他轻描淡写反问:“是吗?”实际内心慌成一团,因为没撒过谎,紧张得大气不敢喘。
齐妙将他左看右看,慨叹:“这大概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吧!”
……
两个闲人悠悠哉哉晃回府,在府内引起了一番小骚动。
伴读门神一般戳在门口,等人一进屋立时迎上来了,神色就像是要棒打鸳鸯的家长,看齐妙时带着竭力隐藏的排斥:“公子,夫人喊你去一趟。”
看来是两个人鬼混的时间过长,家长坐不住了。
封建社会重文,商户之家尤其如此。
齐妙不欲与长辈对着来,悄咪咪想要溜走,被温乐侧身拦住:“你同我一起去吧?”
亲近的音调全没遮掩,是个人都能瞅出痕迹来。伴读古板恒一的表情破碎,仅余的奢望成空,天崩地裂。
齐妙晕乎乎的,同不知温阅为何突然有此提议,小声:“我去做什么呢?”
“迟早是要见的。”
这话说得齐妙心底一蹿,偷偷拿眼角扫他眼,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
嘴角疯狂地上扬,面上还要装作清纯不懂的样子:“啊,那便去见一见吧。”
……
三司会审,说得大概就是现在的境况。
温老夫人坐在高堂之上,左右分别是温阅的亲娘和伯娘。室内光线黯淡,在人脸上留下大片的阴影,先入为主给人一股疏远压抑的感觉。
齐妙微怂,跟在温乐的身后,听他向她们介绍自己,大家闺秀状颔首微笑。
资料中显示,温家宅府乃古代大宅之中的一股清流。妯娌、婆媳关系融洽,大体是个开明的家庭。
在座三人没想到温阅会把人直接带来,准备好的说辞全被推翻,众人眼神暗下交汇,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场面凝滞了一瞬。
当着人,老夫人不可能说出责怪孙儿的话,和蔼亲善请齐妙坐:“齐妙小姐慷慨救人之事,我早有耳闻。百闻不如一见,确然是个玲珑剔透的妙人,难怪阅儿常愿与你结识。”
齐妙捏着帕子,不确定她这是套话还是真心实意的夸赞,一时没好接嘴,光是矜持乖巧地笑。
二夫人看齐妙紧张拘着,令人奉茶上来,和悦为她接去话头,打趣似的:“姑娘勿怪,我家阅儿心气儿高,年过十六也不曾开窍,往来都是学院的同窗,难得有个结识的姑娘,咱们这做长辈的,可不就坐不住了么。”
言语中的亲睦并非虚假伪装,即挑明了立场,又不会给人咄咄逼人,拿辈分压人的感觉。
齐妙找准了基调,对几位长辈的好感顿生,摆低姿态。
“是我不懂事在先,未出阁的姑娘本不该随意住进男子府上。未受招唤,又擅自拜见,还请几位夫人见谅。”齐妙双手四十五度角交叠身前,微微一福身。下巴内收,让低垂的视线掩盖在阴影之下,“齐妙并无攀附之意,只是伶仃孤女无力自保,迫不得已住进温府叨扰,心存愧疚,今日特来向几位夫人告罪。”
关键时刻,齐妙的演技得到了质的飞升,神态我见犹怜,举止优雅从容,生生撑住了场子,连夏鸣都吃了一惊。
“无力自保?”老夫人转头看向温阅,慈祥语态中透着一丝惫意,抬手揉捏着额角,“阅儿,这是何意?”
温阅目光低垂凝着地面,像是有些走神,被突然点名,神色晃了一下,慢半拍应:“回祖母……”
他突然睁眼,人就置身于这样的境况之中,前情已知,情绪却跟不上来。温乐怕在长辈面前露出马脚,故让他来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