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天生就有这方面的直觉，更何况她们大三即将走向社会，没少讨论过这种事。顾明溪还记得当时在宿舍里吹，遇到职场潜规则应对三四法则。那时候天正热顾明溪穿着牛仔短裤，坐在自己的下铺，拍床而起：

“高富帅就必须收了，谁占便宜还说不定！”

话是这样说但那只是吹牛，没想到自己真有遇到的一天。顾明溪盯着曹管事那意味满满的神色，差点没提拳打爆他狗头。自己是成年人，出社会的成年人，成年是学会忍耐和妥协的过程。

后退一步顾明溪忍者性子冷下脸：“现在的活计挺好不劳曹管事费心，院里事还忙，我领了工钱就走。”

曹管事向前一步笑得油腻腻，瘦成皮的脸上挤出一道道干瘪褶子：“那点子工钱算什么，不够曹叔一壶酒。曹叔就是替你爹娘心疼你，瞧这小手原来白皙纤长，如今粗的赶上乡下丫头，啧～啧～”男人伸出爪子直向顾明溪垂着的手“曹叔看看可怜见滴。”

顾明溪迅速后滑几步：“曹管事请自重，你家里还有妻子儿女，就算不为妻子着想，也替你儿女想想。为长不尊，他们脸上不臊得慌。”

一天冷似一天又快要过年，现在离开接下来的日子没法过，顾明溪在心里劝自己再忍一口气理智些。

顾明溪劝自己忍口气，别人却不肯放过到嘴肥肉：“明溪姑娘是聪明人，何必非跟自个儿过不去？有曹某护着你就能在董记吃香的喝辣的，否则曹某一句话，姑娘没处安身是小事，崇阳府的大牢可等着姑娘呢。”

王八蛋原来在这儿等着呢，顾明溪气的胸膛呼哧呼哧起伏。曹管事见了得意一笑，转头端过桌上茶盏：“火大伤身，来喝口茶曹叔教你怎么养身……”

眼看无耻的王八蛋又欺身过来，竟然还恶心的想喂自己喝茶！顾明溪炸了，md，忍字心头一把刀，谁爱忍谁忍，姑奶奶不忍了。

就手一推，还冒着热汽的茶水回泼到男人脸上脖子上。不管男人杀猪般嚎叫，顾明溪一把抓过放在桌上的工钱：“这好事儿，你还是留给别人，我不干了。”

曹管事烫得直跳脚，指着顾明溪发狠：“臭丫头给脸不要脸，来历不明跟我去见官。”

“呵，当我怕见官？”顾明溪脸上一幅不在乎的轻蔑样“我就当免费返乡了，在京城好歹还有几房亲戚可靠，只是让姑奶奶不痛快……”

顾明溪左右瞅瞅，一抬腿勾脚桌上的笔架直接飞到半空。曹管事眼睁睁看笔架从空中落下，只见顾明溪一个回旋踢，笔架四分五裂。

“谁让姑奶奶心里不舒服，姑奶奶就让他知道后悔俩字怎么写！”顾明溪站的挺直神态高傲，冷睇曹管事“走，姑奶奶现陪你去府衙，也好让你知道姑奶奶到底是什么来路！”

顾明溪一股傲然不可侵犯的模样镇住曹管事，猥琐男人一双眼睛闪闪烁烁。这肯定是有来历的，就是不知道家道是不是彻底败落，还有没有可以投靠的亲戚。看着傲然不可欺的姑娘，男人到底不肯死心还要试探。

顾明溪立起眉毛斥责：“走啊！不是你要去府衙，姑奶奶今儿个给你好好开开眼。”

md要是吓不住，就在路上狠揍一顿王八蛋跑路！话说这王八蛋应该挺有钱，金箍子白玉佩。有钱咱跑路去朗国，朗国和宁安两国都交好，那边据听说落户容易些。

可惜姓曹的被镇住了。顾明溪言行举止一看就是受过良好教养见过世面的，猥琐男人以为苦熬一个月能磨平顾明溪傲气，好尝尝大家闺秀什么滋味，结果踩了一颗钉子。

自认倒霉姓曹的悻悻撂下一句话：“曹爷爷忙着没工夫陪你胡闹。”说完扭身往桌后走去，没事赶紧上工去别再爷爷面前碍眼。”

“想当我爷爷你也配？不怕折了你的阳寿，还有姑奶奶不伺候了！”这恶心人的地方顾明溪一分一秒也不想待了，冲回到住处，把自己家当一包袱裹了直接走人。

满肚子火气的她，到城里一通买，换上新棉衣、棉裤、棉鞋。到馆子里一盘红烧肉，一份白斩鸡，再加上一碗冒着香气的大米饭，顾明溪苦熬一个多月的肠胃终于有了油水，算是饱餐一会。

身上暖和了肚子也实在了，可是荷包里只剩下五十二文钱，顾明溪坐在河边看码头上的人川流不息。怎么办？没有工作，没有落脚的地方……

崇河水哗啦啦流淌，出入码头的船只巨大而华丽。船上有达官贵人锦绣灿烂，丫鬟小姐娇俏动人，最多的是吆喝号子的船工纤夫和码头搬货苦力。怎么办？码头苦力干一天算一天工钱日结，可是不知道要不要荐头，要不……实在不行咱先卖身为奴，等安稳下来……

不！绝不！死都不！顾明溪彷徨的眼神清明起来。受了那么多年教育，怎么可能沦落到卖身为奴！怎么对得起爸妈对自己的期望和爱护，对得起那么多教导过自己的老师，对得起‘中国人’三个字！

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曾经不能领会的话，这一刻让顾明溪醍醐灌顶，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她不信自己会没法子。不是死就是活，拼了！

顾明溪就着冰凉的河水梳洗一番，把自己打理妥当背着包袱走向城里，她并不是没有任何谋生技能，她曾经在堂姐的公司实习过一个月，就在穿来之前，她是有一技之长的。

“通胜行”顾明溪念着三个黑漆大字，紧紧背后包袱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