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东西,你交给太子。”姜皇后将玉玺塞到他手里,在满朝文武反应过来之前,一头撞向那坚硬的盘龙柱。
血溅成自然的花纹,顺着雕刻向下滴落,寂静的空气中,血腥味弥漫着,避不开,逃不掉。
顾齐铭抱着玉玺,呆呆看着眼前的情况,道:“诸位可知,太子殿下在何处?”
“孤在这里。”一个疲倦的声音响起来,沈璟昀穿着常服,从后殿走出来,揉了揉额角,“皇后给孤下药,居然是要自尽。”
他走到顾齐铭跟前,接过玉玺,看着姜皇后素衣上沾染的血红,沉默片刻,“将皇后的遗体带下去,葬在父皇为她准备的陵园里。”
“殿下,姜皇后杀害陛下,弑君大罪,理应株连九族,怎可厚葬……”
“株连九族?”沈璟昀重复这四个字,看着那臣子,“你跟孤说说,姜皇后的九族,都是何人?”
那人语塞。
“她是皇家妇,她的九族,亦是孤和大行皇帝的九族,株连之说,不必再提,至于厚葬,也是大行皇帝生前的意思,不用再争论。”沈璟昀摇手,无意再说这件事情,只道,“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争吵的,众卿有时间,还是先给大行皇帝议定谥号,早日入山陵。”
他既然说了,自然没人有异议。
皇帝和姜皇后都死了,朝中就是太子殿下一言堂,无人敢拂逆于他。
而且大行皇帝驾崩,议定谥号,的确是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总不能耽搁了下葬。
御史台谏却道:“殿下,原定大行皇帝禅位于您,可如今……恐怕来不及举办您登基之事。”
“无妨。”沈璟昀道,“大行皇帝丧事要紧,孤以日代月,过了孝期,再行登基大典。”
“殿下仁孝纯善,乃天下之福。”
七日停灵,举国守丧。
议定大行皇帝谥号,慈仁短折曰怀,史称孝怀皇帝。
皇帝一生没什么功绩,除却文弱和善,也没给天下臣民留下别的印象,商量来商量去,不好给本朝皇帝定个太难听的谥号,只能选了这个字。
沈璟昀无一不可,看看也不是什么好字,便批了。
九月十九,钦天监算出上上大吉之日,宜破土入葬,便定在这一天,送皇帝灵柩入地宫。
之前这些时候,却要举国服丧,朝廷官员,命妇,亦要入宫守灵,就跪在宫门外,一天一天的守着。
沈璟昀是新任的帝王,按照常理,只需以日代月,守二十七日热孝,过后尽可除服。
可枝枝没他这么好待遇。
正儿八经的儿媳,就要跟普通人家一样,守百日热孝,幸而她产育在即,不能和普通人一样跪灵守孝,每天回去,借着吃药保胎的名头,也能休息一下,能够轻省几分,但还是很累。
枝枝揉着自己的腰,苦着脸道:“我好累啊。”
沈璟昀坐在她真把我,轻轻按着她腰上的肌肉,也不敢用力,蹙眉道:“要不然就说你生病,不去了,干什么给他守孝。”
“你就会瞎扯。”枝枝瞪他,“咱们都知道你和陛下关系不好,但那是你亲爹,是我公公,不守孝的话,你是要人戳我脊梁骨!”
“哪有那么严重……”
“还不严重,就我一天去两三个时辰,宗室那群老家伙,就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觉得我不孝,我若真跟你说的那样,干脆不去,人家背地里肯定要编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