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璟昀小时候,到底过的是何等水深火热。
他跟前的这个男人,却似乎在意料当中,沉稳冷静,没有半分诧异,更没有半分伤感,枝枝忍不住问:“你就不惊讶吗?”
沈璟昀偏头看向她,莞尔一笑:“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父皇会害我,这一切都在情理当中。”沈璟昀不屑一笑,“他最近被我逼急了,样样都要按照我说的办,会出此下策,也像是他的性格。”
“不过我没想到,他会利用老二。”沈璟昀嗤笑一声,“果然,儿子都是女人的附属品,女人得宠的时候,儿子就是掌中宝,女人没了,儿子也就是根草。”
二皇子得宠这么多年,得知这件事情之后,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沈璟昀有点好奇。
枝枝叹口气:“你准备怎么办?”
“怎么办?”沈璟昀笑了笑,“他是我生父,我总不能弑父弑君,但也不好让他轻易逃过去,枝枝有什么好办法吗?”
枝枝托腮,对皇帝是打心眼里厌恶,厌恶的说不出话,恨不得原地一块房梁砸下来,正中他脑门,把他砸个稀巴烂。
可她也知道不可能,想惩罚皇帝的话,让他死就太便宜。
身为一切的罪魁祸首,他怎么也要得到比姜皇后更残酷的惩罚。
“殿下,姜皇后那个青梅竹马,叫张……张什么来着?”
“张安讯。”沈璟昀接口,“怎么?”
“他还活着吗?”
“还没杀,说是我登基在即,不宜见血,留到明年春后再斩首。”沈璟昀道,“你有法子?”
“殿下安排张安讯跟姜皇后见一面吧,然后请陛下过去看一看,人家少年情人见面的情景。”枝枝觉得有点毒,对于皇帝这种眼里只有爱情的男人来讲,没有什么比这样更残酷了。
告诉他,你爱的女人,心中另有他人。
让他亲眼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你侬我侬。
这一下子下去,皇帝可能会疯掉。
沈璟昀咋舌,摇头道:“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然……”
枝枝瞟他一眼,“果然如何?”
果然最毒妇人心。
这话他也就脑子里想想,说是不敢说的,真说出口,今天定是要睡书房,睡书房也不要紧,就害怕以后天天都要睡书房。
“果然说的不对。”沈璟昀面不改色,却改了口,“圣人也不是全都对的,我觉得这话说的就不行,我们枝枝身为柔弱女子,聪慧大度,气量过人,好养的很。”
卑躬屈膝事小,得罪妻子事大,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
枝枝却冷哼一声。
“子自然说的没错,别的女人好不好养,我不知道,但我的确不好养。”她掰着手指头算,“我这个人呢,吃饭要吃最新鲜的蔬菜,最新鲜的肉食,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越精致越好,太粗糙的饭菜无法入口。”
“这是吃,还有穿衣打扮,我只用最上等的丝绸布料裁衣服,一寸黄金一寸锦,我是最喜欢的。至于首饰胭脂,也都要最好的,价值连城,越名贵我越喜欢。”
“出行也要华美的车轿,要铺丝绸和棉絮,不能颠荡。住处要精巧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