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告退。”
原以为这顾承徽小门小户出身,是个好欺负的,没想到也见识不凡,连锦州布都能认出来。
萃蓝领着人出去,女侍中冷声道:“殿下方走,皇后就沉不住气,想对付承徽了。”
“不必理她。”枝枝低眉,“如今她没有管理六宫的权柄,顶多也就是拿这些小事磋磨我,我又不在意,等殿下回来自然会给我做主。”
顾静小声问:“这……这怎么了?”
“二小姐有所不知。”青霜愤愤解释,“按照宫规,有孕的妃嫔一律穿戴最上等的衣料,夏日是软锦绢纱,秋冬则用松江锦,这两种料子最是柔软不伤身,适合孕妇穿戴。”
“可方才那老妇带来的料子,全是些次等的货色,还欺负承徽,要承徽自己选!埋汰谁呢,当我们都不识货,好让她出去嘲笑吗,要我说,就该一口气扔她脸上去!”
说到此处,萃蓝才接话:“咱们承徽也聪明,选了最次的料子,当着面给她没脸,我就不信,她真敢拿锦州布糊弄东宫。”
给怀孕的妃嫔用最低等的布料,别人不讲,皇帝也不会同意的,他最要脸,给人知道太子的妃嫔如此被磋磨,脸上无光,定然不高兴。
枝枝摇了摇头,摸着自己的小腹:“现在孩子最要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欺负我的,我都记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女侍中道:“承徽言之有理,小太孙重要,旁的事情,自然有我来处理。”
顾宁平心猛然跳了跳,道:“太孙?”
“殿下的长子,自然是太孙。”女侍中道,“不必忧心,我敢这么叫,自然是殿下的意思。”
顾宁平战战兢兢点了点头。
太孙这两个字,可不是叫着玩的,就跟太子一样,是正式册立的,太子是储君,太孙便是下一代的储君了,太子殿下居然如此慷慨,就给了枝枝还没出生的孩子。
枝枝低头看了看那堆料子,想了想道:“拿去分给外头粗使的宫女吧,好歹也是贡缎。”
搁在外面也是好东西了。
顾宁平姐妹眼都不抬一下,有钱就没有买不到的东西,就好像那名贵的松江锦,在宫里都是稀罕物,可年年都会主动送到顾家,等着顾家的银子维系整个松江下一年的开销。
毕竟,上贡的贡品,朝廷是不给钱的。
年年如此,她们姐妹自然不当回事,至于枝枝的衣裳,东宫的针线局就够了,犯不着用旁人的,还担惊受怕。
甚至于后来送来的衣服,枝枝都没要,全塞进了箱子下面,要不是因为有品级限制,她也想分给底下人。
送衣服这天,尚衣局换了个人,满脸带笑地赔罪,“那天尚衣局太忙了,一时出了纰漏,拿错了给您的衣料回去就用了这最好的料子。”
“承徽大人有大量,还望原谅我等。”
枝枝没计较,如今情况特殊,还是少得罪几个人为好,便直接让人回去了,转头就到:“萃蓝,单独找个箱笼收起来,搬到隔壁耳房去,别搁我跟前。”
摸着那柔嫩的软锦纱,萃蓝道:“承徽真不穿吗?这也太可惜了。”
“我不放心。”枝枝摇头,“总之衣食住行都要小心谨慎,都听我的拿去隔着,要真的没事,以后也能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