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璟昀望了望一侧的漏壶,哑然片刻,道:“都这个时辰了?”
他站起身,“更衣。”
枝枝疑惑的看着他。
女侍中解释道:“殿下这是要和诸位皇子一起,出宫去看长辈们呢。”
宗室当中有许多年老德勋之辈,他们兄弟几人寻常不好联络这些人,全靠着年节往来,总归入了他们的眼是有好处的,没必要懒这片刻,可他们也怕哪个兄弟比自己精明,率先得了长辈们青眼,自小时候便约好了,年节之时便兄弟们一起去拜会。
枝枝没有说话。
将心比心,她觉得……如果是她的话,可能哪位皇子年年都不过去,会更有好感一些。
这大过年的,为了等几位皇子,这些人懒觉睡不得,门出不得,连会友见人都要算计着时辰,多累啊,若是哪位皇子不干这种事情了,那才要感恩戴德呢。
沈璟昀解下腰带撂在一旁:“你懂什么,孤亲自前去,这是荣耀,若今年真不过去了,怕是要将老人家活活吓死。”
年年都去,就今年省了,难道人家不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家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得罪了他?这么一想,可不就自己吓自己了。
“而且你以为人人都同你一样懒?”沈璟昀笑道,“你回家问问你父母,若孤亲自过去一趟,让他们捐出一般家产,恐怕也乐意。”
换了别的皇子亲王,谁都没这么大的面子。
他跑着一趟,跑的不是人情,而是代表着皇家的看重,储君的拉拢。
那几个傻弟弟还以为他们一起去就一样了,这怎么可能呢?
沈璟昀是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兄弟们是皇子,是和先帝的皇子们地位相当的存在的,他们去给宗室长辈拜年,那是理所应当。
而沈璟昀身为储君,便叫做纡尊降贵亲自登门。
身份上天然的不同,一种行为自然也就代表了两种意思,可老二老三那几个呆瓜,一直都想不明白。
沈璟昀换上一套崭新的华服,头上束了紫金冠,英姿勃发,枝枝眼睛直了直,哪怕见过很多次,还总是很喜欢殿下的容貌。
原来是这样啊?枝枝慢吞吞点了点头,跟她想的也不太一样呢,她跟殿下的傻弟弟们,想的差不多。
沈璟昀没空多说,对着镜子看了看,便转身走了出去。
枝枝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叹口气,转向朱雀:“我们去拜见淑妃娘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