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那几个妓子,心甘情愿赴死,换来了家人的安康,已经算极好的结局了,世上多的是无辜惨死,最后一无所有的人。
枝枝只觉得齿寒,身体也忍不住颤了颤。
沈璟昀松开她,摸了摸她的额头,“吓着你了?”
枝枝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有的人那么苦,甚至于要衣食不饱,有的人却能活那么好,真的不公平。”
“你不用这么想,更不必羡慕任何人。”沈璟昀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旁人看上去幸福安康,背地里什么样,却只有自己知道。”
“就譬如宁王,一辈子风光,父皇宠爱,无法无天,可做错了事情,父皇要他性命,他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乃至于他连死后,都不能葬入皇家陵园,只会被扔进乱葬岗。”
皇家不需要这等不肖子孙。
“他恐怕已经恨毒了父皇,同是先皇子孙,为何父皇能做九五至尊,高高在上,他却只能做个闲散王爷,听命于父皇,更恨自己掌握不了权柄,最后要死的凄惨,说不定他也觉得自己苦呢。”
沈璟昀嘲讽一笑:“矫情些说,人人都有自己的苦。”
“人人都有自己的苦……”枝枝口中咀嚼着这句话,心中便渐渐敞亮了。
殿下说的是,其实她也不算苦了,至少衣食无忧,如今还得了殿下宠爱,跟外面的许多人相比,再说自己苦,怕是要被打的。
她神情明朗了几分。
沈璟昀看了看她,把事情揭了过去,笑道:“只记得拉着你说话,倒忘了旁的,你先回去玉春殿,洗漱装扮之后,晚上去参加宫宴。”
“啊……”枝枝一愣,“宫宴?”
“是孤忘记同你说了。”沈璟昀轻咳一声,“不着急,朱雀晓得该怎么办,你先回去吧,孤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枝枝点了点头,松开他的手臂,道:“那……”
她又有些害怕了。
自己的身份,当真可以在宫宴上见人吗?宁王刚出事,怕是有不少人要看自己不顺眼吧。
“别怕,晚上我去接你。”沈璟昀温声道,“今夜是家宴,不必忌讳太多,跟着孤就好。”
枝枝轻轻点了点头。
今夜除夕,宫中照例举办家宴,宗室子弟都携带家眷入宫领宴,君王开恩,有名分的侧妃庶妃,皆可以随同参宴。
枝枝在朱雀的打扮下,换上了一身浅蓝色的束腰长裙,勾勒出袅袅娜娜的身材,头带清雅的玉饰,清贵出尘。
沈璟昀看见她的时间,却微微皱了皱眉头,枝枝问:“殿下?,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沈璟昀摇了摇头,挽住她的手,“走吧。”
这束腰的长裙上身紧紧裹在身上,女子曼妙的曲线展露无疑,让男人看着便觉得有几分血脉喷张,他当然不会说,自己只是有些不乐意给别人看见这样的枝枝。
不过他自信自己可以护住枝枝,旁人在喜欢,这个姑娘也只能是他的。至于枝枝,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穿什么便穿什么,没有为了躲避别人的眼光而委屈她的道理。
沈璟昀这样一想,便压下心中些微的妒意,拉着枝枝上了辇轿。
枝枝还矫情了一把,假惺惺地问:“殿下,妾身乘坐辇轿,会不会太逾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