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的记忆力相当好，看书也快，尤其是手上这本只能算是故事而不需要哲理性的思考和知识性的背诵，等相泽消太出来时，青年手上那本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已经快翻完了。

坐到沙发上看见那一满杯应该是给自己倒的水，相泽消太拿起杯子喝水润了润喉，这才留意到维尔看的那本精装书是什么。

“金阁寺？”回忆起这本书里写的内容，相泽消太的表情一言难尽。

简而言之，金阁寺是本很美的书，十分之九基本都是毁灭的美，疯狂的美，三岛由纪夫的书中总是充斥着他个人的美感——这种美感一直为文学爱好者们争论不休，不过基本统一的意见是，这种美感是推动三岛由纪夫自杀的重要因素之一。

即使这本书取材自真实事件。

“嗯，辞藻很优美的一本书”听到相泽消太发问，维尔把书拨到他唯一夹了书签的一页，低声念道“……我还想起那只挺立在屋顶顶端上、长年经受风风雨雨的镀金铜凤凰。这只神秘的金鸟，不报时，也不振翅，无疑完全忘记自己是鸟了。但是，认为它不飞的看法是错误的。别的鸟在空间飞翔，而这只金凤凰则展开光灿灿的双翅，永远在时间中翱翔。”

这句辞藻可并不算优美，相泽消太思考了一会儿维尔念的这段文字的含义，但仅仅一段又实在笼统。男人放弃了这个没什么用的举动，将空水杯放回桌上站起身“走吧，今天之内要把安保方面布置完毕。”

“是”维尔把书放到一旁站起身来，跟上相泽消太。

“书拿着”相泽消太回头晲了一眼。

“唉？”维尔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待明白男人话里意思后笑意顿时在眼中绽开，青年舔了下嘴唇，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在纠结片刻后转身把书抱在怀里。

相泽消太看着青年将书紧紧抱在怀里的孩子气动作，伸出手揉乱了维尔的长发。

……一直都说，黑暗中的人，只要有一丝光明就会去奋不顾身的追逐，他们和那些阳光下生活的人不一样，他们阴狠，毒辣，阅历丰富，狡猾又聪明，但唯一能让他们屈服的就是光明。甚至不需要给予，只需要偶尔的垂怜或者照耀，就能令那些存在匍匐。

如被好心人收养的弃犬，小心的，乖巧的，比寻常猫狗更有家的概念，也更眷恋主人。和那些自出生就生活在人类怀抱中的小家伙不一样，他们不是因为自己不能觅食不能生活或者雏鸟效应才选择依赖——他们是因为贪图那份温暖，为了那份温暖甘愿摇尾俯首。

如面前青年，哪怕是对他一点点的好都会被如此宝贝着。

“老师——”

眼前一暗又是一暖，维尔的手捂住了相泽消太的眼睛，但以消除个性作为职业英雄本钱的eraser·head并没有躲避，对青年的信任使他放松下来，等着维尔接下来想说的话。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啊”维尔把头抵在相泽消太肩头，低声笑了起来，他颔首蹭了一下相泽消太肩膀，慢慢的，轻轻的道“老师，你或许不认同我从前的做法，但在那个黑暗的世界里，我可是一直昂首挺胸的骄傲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