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刚刚被传送走的那部分学生，剩下的人都在十三号的保护之下毫无损伤，正在和黑雾紧张的对峙。

而相泽消太那边……。

趁着维尔分心检查装备之际转而冲向相泽消太去惩戒那用花言巧语和虚伪正义抢走自己同伴的死柄木弔伸出手，在相泽消太全神贯注躲开脑无一记重拳的时候，像是刚刚擒住维尔一般，猛地将五指贴上了男人手肘关节处。

相泽消太黑色的外衣和皮肤在短暂接触后寸寸破碎，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是谁过来后为师者的第一反应却不是避开被死柄木弔继续触碰，而是猛地抬起头看向维尔的方向。

一道白影在他抬头的瞬间撞入他怀中。

他被人抱在怀里，那是远比成熟大人要单薄得多的手臂和胸膛，却意外地坚强有力，相泽消太鼻尖嗅到了铁锈般的味道，在一阵翻滚中感受到了身边土地的震颤，金色发丝遮掩了男人视线，烟尘腾起之间他又闻到了薄荷清凉的香气。

“抱歉”在短促道歉后抱着他的人迅速松开了手，动作甚至比冲过来时还快上三分。金发青年从地上站起来，看向一击击空的脑无和又开始挠自己脖子的死柄木弔。

他手上的匕首在冲过来时就已经丢弃，但这并不代表维尔没有其他武器，青年手腕上翻，小臂上戴着的袖剑从衣服里滑了出来。

“自愈能力？”愤怒满盈胸口，他轻轻呢喃，森冷杀意在背对相泽消太的角度终于肆无忌惮盛放在眸中。青年伸出舌尖舔掉在刚才撞击下又从喉头咳出，洇到唇角的鲜血，缓缓绽开一个仿佛远古神明在俯视人间的冰冷笑容“那就看看，是我砍得快，还是你愈合的快。”

“老师，闭眼。”

闪、光弹的插销被喀的拉开，青年猛地将之朝着脑无方向掷了出去，白光在弹药爆炸荡开的尖锐轰鸣中吞噬掉周围数十平方米的空间，将几人的身形彻底笼罩。

刃光隐匿在白光中，在极度强盛的光照下，青年的个性再也不受任何限制。不再有不适，不再有压迫感，他彻彻底底的融于光中，成为光的一部分，在与光同速的另一空间层次里，用纤弱轻薄的袖剑剑刃一片片自怪物身上削下血肉。

御神维，登记个性，加速。实际个性，光。

银亮的袖剑在怪物的双臂中探进勾出，血肉分离，挑断筋脉，自关节处卸下骨头。袖剑太薄，撑不住整个凌迟之刑，只能勉强让维尔将怪物的双臂彻底拆下。

在时间继续流动的那一刻，喷涌而出的血红将光明都覆盖住，金发青年踏着怪物肩膀一跃而下，在他身后是整片鲜血塑造的帷幕。

袖剑的剑刃已经被磨损得破破烂烂，维尔随手把它丢掉，破铜烂铁接触地面发出当啷一声脆响。慢慢走到之前丢掉匕首的位置拾回武器，青年这才看向跌坐在地上捂住耳朵，至今尚未回神的死柄木弔，冷漠的声音从淡色唇瓣中吐出。

“砍掉的话，还能长出来吗。”

死柄木弔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摇摇头把自己从混沌状态中解脱出来，青年艰难的仰头和维尔对视片刻，闷笑出声，嗓音因被掀起的灰尘呛到而显得有些沙哑。

“能不能长出来……你不会自己看吗？”

破风利响自耳边传来，维尔猛地回头，就在这一刻他忽然感到肩膀处传来一股推力，整个人在惊惶中本能的顺着这股力道跌出好几步。

鲜红的血色在回头刹那于他眼前迸溅。

“啪嗒”相泽消太彻底破碎的眼镜在他面前掉落，男人在推开青年之后彻底没了躲开的机会，直接被脑无一掌按在地上。殷红的血从他被按住的地方漫出来，一点点的蔓延，扩散到青年脚边。

维尔整个都僵硬在了原地，全身血液在这一刻变得冰凉，他仿佛丧失了行动能力一样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一幕，甚至连死柄木弔走到身边都半点没能注意。

“……老师？”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从喉咙中生生挤出而不是经历了舌与齿的碰撞，浅淡如自灵魂发出的无意识的呼唤，或者是询问。

你保护了……我？

死柄木弔的手在青年背后悄然伸出，五指张开，去探维尔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腕。

“你最好不要再动了”然而就在他即将碰到维尔手腕的时候，一动不动的青年忽然出声。

这声音很低，很平静，就像海上风暴将至时天穹低压，鸟燕无声，令人窒息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