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端上桌时,屋外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咔擦声,那是树枝被闪电劈中裂开的声音。
在咔擦一声后,没有完全断掉的树枝还连着主干,被风吹的左右摇晃,传来悉悉索索接连不断的咯吱声。
除此之外,还有轰鸣的雷声与刺目的闪电。
不是没听过惊雷的声响,可这天的雷声实在骇人的很。这声音像一记闷锤重重的砸在盖严的棺材板上,沉闷却又响亮。
闪电直直的劈下来,从远处看好像要劈中屋顶似得。耀眼的白光闪过,桌前的人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睛。富江揉了揉眼睛,可其他人的面容印在眼里依然像底片上的黑影。
客厅的灯闪烁几下,然后灭了。
眼前骤然黑下去,唯有外面闪烁的雷电能让人看清彼此。
又一道惊雷笔直的打在那颗树上,轰的一声,迅速窜起的火苗眨眼间烧到半空中。暴雨浇不灭火苗,狂风助长了气焰。那簇耀眼的橙色火焰似地狱之火蓬勃生长,灼烧空气。
很快地,那棵树枝枝蔓蔓的藤条被燃烧殆尽,迎着雨丝劈啪作响。
叫喊着高一声短一声火火火的消防车猛地急刹车停在树旁,下车拉水管,对准大树噗嗤一下喷出水来。
“坐下,别去。”妈妈按住她的肩膀,说。“你坐着,我去找蜡烛。”
对面刺啦一声,爸爸拉开椅子。对妈妈说,“等会,什么也不拿,你准备摸黑去找吗。”他摸出打火机,磨蹭了很久,才打着打火机。
摇曳的火苗照亮周围一小片地方,他用手护着火苗,慢慢走到妈妈身旁。两人往储藏室走去,也带走了光明。富江在黑暗中眨着眼,不一会,有具温暖的身体紧挨着她。
她揉揉月子头发,没有说话,仔细倾听储藏室传来的动静。
隐约几声哐当哐当的声音响起,夹杂着母亲的痛呼声与父亲指责的声音。几声熟悉的争吵声后,储藏室内突然静下来,只有翻找东西的细碎杂音。
黑暗中,胳膊被人紧紧握住。月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炽热的鼻息喷洒在脖颈里,痒痒麻麻的,很难受。月子每次害怕都喜欢握着什么东西,通常是她。有一次她锁了门,她就在门口蹲了一夜。
“真是的,怎么找不到。”妈妈懊恼的叫着。
“再找找,”爸爸说。
富江揉了揉太阳穴,暗想:蜡烛每年都会买下很多以备不时之需,防止像今天这样的停电情况。可年年停电都找不到蜡烛,用不着的时候它反而冒出来了。
“啊……找到了,”妈妈叫道,“这件衣服怎么找都找不到,原来在这啊。看,还有富江小时候的照片呢……”
“小心点,别拿打火机烧到我。”
十几分钟后,爸妈满载而归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