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明白吗?”容蘅摇摇头,语气稚嫩却又透出一股苦涩的叹息:“没有那个人。”
“没有那个人……”华月默念了一句,忽而恍然大悟,她吃惊地看着容蘅,险些叫出来,又忙用帕子掩住口唇,难以置信道:“怎么会?……难道芙姑娘说得是真的……姑娘,你,你怎生如此糊涂!便是有天大的委屈,也不该这样做,或者吩咐奴婢去做,总好过您自己陷入危险境地……”
容蘅百口难言。她又怎么讲得出缘由,便是有缘由,又怎么能让华月知道呢。这件事,说到底是她想得太轻松,一时冲动引起来的。
“蘅姑娘穿好衣了么?奴婢特意端了杯温茶来,醒神不伤气,还放了些蜂蜜,甜丝丝的,姑娘尝尝。”这时,又一个头上插金钗的大丫鬟过来,生的浓眉杏眼,身上穿着云雁细锦裙,象牙色绣五彩菊花比甲,通身气派,原来是绿竹。她手里端了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茶,让华月伺候容蘅喝了。
华月心神不宁,险些没端稳,幸而容蘅特意把脑袋往前移了移,咬住了杯子,装作很喜欢的样子,双手捧着茶杯,一滴不剩得喝完了。
绿竹待容蘅喝下茶后,又笑着道:“姑娘既已醒了,老太君那边还急等着,就让奴婢送您过去吧。”她更为稳重知礼,是在老太君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轻易不会过来的。想必那边久久没见到人,确实着急了罢。
绿竹这方端了茶来给容蘅喝,意思就是醒醒神,容蘅就没法子借刚起床的理由赖着不去了。
容蘅乖巧道:“阿蘅这就过去。”绿竹牵起了她的手,走过华月身边时,容蘅轻轻拉了拉华月的衣角,做了个口型:“去吧。”
华月按捺住心中的澎湃起伏,点了点头。看着绿竹牵着小人儿走出碧纱橱,她放下茶杯,紧紧攥住帕子。姑娘把这么重要的事交代给自己,她一定不能辜负了姑娘,要快点去找人帮她!华月掀了帘子出去,四周看了看,趁人不注意,快速溜了出去。
容元芙告状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等容蘅到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有了不少人。
守在门口的丫鬟掀了帘子,清幽的檀香扑面而来,让人平心静气。老太君仍坐在正中的榻上,靠着大红彩绣“云龙捧寿”的靠背,手里握着佛珠,闭目养神,两个小丫鬟一左一右跪着捶腿。老太君左下首坐着顾姨娘和容元芙,右下首坐着兰姨娘和容元婳,后面一溜儿站着服侍的婆子丫鬟。
容蘅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此情此景,分明就是她和温姨娘第一次来荣安院被群攻的再现。
唯一的区别,这次少了温姨娘,只剩她一个人直面这群虎视眈眈的人。想起温姨娘,她就想叹气,不知娘亲一个人过得好不好,她自己面对对手只会燃起熊熊斗志,但是娘亲恐怕只会躲起来,任人欺负。上次对娘亲说得话,不知娘亲听进去没有。
绿竹把人带到就退下了,容蘅独自一人站在正中间,因为人小,显得孤零零的。
“阿蘅给老太君请安,给两位姐姐请安。”容蘅嗓音清脆,依礼福身,一丝不苟履行着自己做为庶女的礼数。
“哼!容蘅,你还不快跪下!”容元芙首先发难。她气势汹汹,显得霸道之极。
随着容元芙的发难,容蘅显然被吓着了,两只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显出几分迟疑:“芙姐姐,阿蘅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要让阿蘅跪下……”
“你还在装蒜,磨磨蹭蹭这么久,是想着东窗事发,故意拖延时间是吗?这会儿还故意装无辜,哄骗谁呢。老太君心怀慈悲,不与你计较,但是我却容不得你的小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