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解除,仿佛艳阳融化了冰雪,老太君脸上的笑意又变得和暖起来:“傻丫头,一支头花值当什么,你只管说,叫她们换去。”又叫式微过来,让她把放在柜子里的镶金匣拿一个出来,给蘅姐儿多多挑选几支首饰,任她喜欢的戴。
宋玉蘅非常矜持地选了一两支低调却又不失格调的首饰……镜子中碧绿的小玉簪清透莹润,浅粉“飞星追月”头花没入鸦发垂髻,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黛,玲珑小人儿懵懂又无邪,不惊艳,却也不会泯然于众。小手拈了拈花瓣,她不由得微微一笑。
又险胜了一局。
嫡庶有别,长幼有序。钟鸣鼎食之家都严格秉承这套规矩,虽然会有失偏颇,但也实属无奈之举。于嫡,守住既得利益,甚至利益最大化,包括地位与钱财,财生财,官护官,开枝散叶,光耀门楣。于庶,分配余下利益,多少全凭运气。庶不如嫡,引发争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但容老太君却不容许,足以证明老太君是多么看重容元绫。其他庶姐儿但凡露出一点嫉妒的模样,便会令她疑心,甚至不喜。
好在应对及时,消除了老太君戒心,又得了几件首饰,实是意外之喜。
只是不好再有失落的情绪,容蘅是容蘅,她是她。她不可能为了容蘅的消失而再死一回,这人生是她自己要过的,她也不会甘心于一个不得宠的庶女之命运。所以,还是重新振奋起来吧,这世间比想象中有意思得多,每一个簪子,珠钗,包子,零嘴儿,都是她自己挣回来的,她有权享受,不是么?
“蘅姑娘,你准备好了么,老太君正等着呢。”
“好了。”
出了荣安院,先坐轿子,吱吱呀呀约莫一炷香后,到了一处宽敞院子,套上马车,辘辘绕着甬道穿行,不多时下了马车,还须得再步行出数道垂花门。周围一概都是院落亭阁,水榭楼台,到处花团锦簇,美婢如云,颇显富贵闲适。
这是容蘅第一次到外院。
外院相比内院又宽敞阔大许多,已经有许多人聚集在那里,用一个帷幔将女眷与男人分开。老太君来了,众女眷请安,容侯爷带着其他人自是在外面问候。今日天气暖和,阳光明媚,绫姐儿回府,倒也兴师动众,满府的人都出来迎她。
宋玉蘅留心一瞧,她见过的庶姐们都来了,打扮得像娇花儿一般,十分美丽,两位姨娘却打扮得格外庄重,只头面华丽了些,二人各司其职,一个专哄老太君,一个专管各色人等做事,也没心思在大庭广众之下乱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