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外头院子叽叽喳喳,吵闹的很,宋玉蘅扶着额头,想着是丫鬟们被放回来了,默默念了好几遍清心咒,这才撩起帘子,叫了人伺候早起。
“奴婢被关押了许久,那些人极为野蛮,用绳索来捆,奴婢手臂都淤青了,但是这也不是大事,重要的是,奴婢的袖子被捆烂了,需要件新的……”
“奴婢唯一的耳环不知被谁抢走了……”
“大约是夜晚着了凉,奴婢上吐下泻,这些日子恐怕要养着,不能干活了……”
丫鬟们或坐或立,有的哭泣,有的诉苦,并非莺莺燕燕,却也塞了一大屋子。细细看去,这些丫鬟姿容一般,有的精明,有的粗苯,有的神情萎靡,但还是能强打精神索求东西。尚不能分辨她们的等级,但若是放在尚书府,只配在厨房,洗衣房,针线房做些粗活罢了,哪里能配伺候小姐——即便是庶的。
宋玉蘅边吃早饭,边看温姨娘处理家务。所谓处理家务,也不过是安抚这些受了委屈的丫鬟。虽然温姨娘不受宠,但是分给她的丫鬟却一个不少。且每个人要做的事极少,但是养活她们,却需要很大一笔支出。
在温姨娘院子里干活的丫鬟,是一点油水也没有的,所以温姨娘需要不停的私自补贴,才能勉强维持。温姨娘三两月例,阿蘅五两月例,加起来才八两,将将够一大家子每日的吃喝用度和胭脂水粉。是的,温姨娘这里分不到任何公中的东西,仿佛被侯府忘了,又或者是被管家媳妇克扣了,这是无头公案。再加上赏钱,首饰,衣服,林林总总……宋玉蘅总算知道,为何这个小院家徒四壁。
她含着一口白米粥,仰天长叹,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自己穷得要死,还要给赏钱,不正应了那句话,打肿脸充胖子,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吗?
再看看那些讨债鬼似的丫鬟,宋玉蘅又不由得想,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才,主子都没吃好穿好,奴才凭什么吃好穿好?不是同甘苦共患难吗?这主仆还能不能一条心了?温姨娘显然不在乎这些,她早让黎妈妈把最后一件私有的金饰当了,所以帮丫鬟们买衣裳首饰看病后,还略有结余。
宋玉蘅每日除了一点点恢复“聪明”外,还在绞尽脑汁想怎么赚钱。天可怜见,她活了二十多年,真的还未因黄白之物操心过。整个小院,从上倒下,从里到外,细细分析,没有一点发财的机会。
首先,温姨娘不受宠,而她作为侯府庶女,也因为天生痴傻,没能为小院做过贡献。其次,她有个舅舅,不仅不能帮助温姨娘挺起腰杆,还时常打秋风,要温姨娘接济。再次,她虽然有些经商管家的经验,但是,她今年才五岁,显然是不可能的。
想来想去,还得从温姨娘身上下手。她有姿色,有才情,有恢复中的女儿,若是能重新获得宠爱,翻身之日指日可待。不过见不到淮安侯,一切白谈。
要想办法见到她那个便宜爹才行。
不过据说她爹最近忙于政务,并未归家,宋玉蘅才发现自己做什么也不行。
好吧,趁这段时间,她也好好了解了一下自己现在这个“家”。
托了这些闲来无事,七嘴八舌的奴婢的福,她听了一耳朵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