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了!走水了!”
深夜,厂公府后院的一声呼喊打破了宁静,听见了喊声的下人们纷纷惊醒,惊醒后,便从屋子里出来,向火光寻去。
后院里瞬间挤满了人,人人拿着一个木盆从储水缸里舀水来救火。
前院空了出来。
一间屋子里,一个人影从榻上坐起,那人影又透过窗子向外面张望了好一会儿,才蹑手蹑脚的起了身,向屋子外面走去。
趁乱,那人影走向前院,寻着账房的方向摸了过去,对比于后院的喧闹,前院实在太静了,静的给了这人勇气,可他才刚刚摸到账房的锁头,便立即被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人擒住了。
这人本也习过武,便挣扎了一通,可擒着他的两人力气太大,他根本动弹不得。
后院的喧闹也渐渐停了下来,十几个人举着火把跑到前院,照亮了整个院子,也照亮了他的脸。
方灼穿着一身便服大步从黑暗中走过来,身侧还跟着小德子。
他的脸色沉得可怕,身上未佩戴任何杂物,头发散落下来,该是本已躺下,刚刚起身。
被擒住那人倒也有勇气,瞧见了方灼,他仍敢辩解,“你们抓我做什么!大人!快给奴才做主啊!”
“做主?”方灼斜睨了他一眼,这两个字自方灼口中略带疑惑的轻轻吐出来,倒像是在琢磨这其中含义。
方灼向小德子看了一眼,小德子点了下头,便上前对那人道:“你以为你做的很隐蔽吗,零一大人已经盯了你许久了,之前未曾揭穿你,只是为了知道你潜伏在厂公大人身边的目的罢了。”
话已经说得如此明白,可那人仍不死心,继续道:“厂公大人,他们这是在合起伙来污蔑奴才!”
那人此话一出,方灼倒果真认真思索了片刻,继而蹲下来伸出手捏着那人的下颚,眼中满是冷漠的问道:“的确不完全排除这种可能,但你总归是要告诉我,零一冤枉你的目的何在,他有什么把柄掌握在你的手中,才要这样害你?”
狡辩与反驳的话说着容易,可方灼的这种问话便没那么容易编了。
那人只愣住一刹那,方灼便对他的命运做了最后的审判,“罢了,好歹在我府上待过一阵。”
那人的脸上闪过最后一丝希望。
方灼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人,眼中没有分毫的怜悯,“把他扔去地牢,让他自生自灭罢。”
只要是厂公府的人,便皆知地牢的存在,那是厂公府建府不久后,方灼亲自命人挖的,厂公府有多大,地牢便有多大。
这么久以来,地牢一直用来处置那些犯了大错的府上之人,厂公府也的确少太平,好在地牢够大,一时半会儿还是填不满的。
地牢里无一丝光亮,无水和食物,有的只是森森白骨,进去的人不会再与外界有丝毫的接触。
那人吓得彻底瘫软,被擒着他的壮汉抬了下去。
后院的火已经扑灭了,前院的贼也已经铲除了,厂公府的大院又恢复了该有的宁静,举着火把的人一波接着一波的离开,最终院子里只剩下方灼与小德子。
方灼打了个哈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小德子没有开口的意思,他便抬了脚,“看了是没有旁的事了,那我便回去睡了,我明日下了朝仍要去陪公主,若叫公主瞧见我无精打采,少不了又要为我担心,你也快些去睡罢。”
眼见着方灼要走出院子了,小德子想了想还是跟上,开口道:“厂公大人,奴才觉得,他不仅仅是想看府里的账。”
这小德子倒不愧是零一管教出来的,虽不比零一脑筋转得快,但倒也是聪明。
方灼也不在乎多帮零一提点提点他,便停下脚步,轻笑了一声道:“你想的不错,他若只是想查账,看我这几年来有无收受贿赂,千冲茗是万万不必出现在府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