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妩对身边伺候自己的宫人一向宽容,琳琅的三言两语便将她哄好了,她抬了抬眼,心中虽然已经不气了,面上到底做足了功夫,板着脸嘟着嘴,认真的对琳琅道:“日后不许再犯!”
从千乐宫大门直至出宫的大门正玄门,小德子一路老老实实跟在方灼身后,不曾多嘴过一句。
方灼的确一向喜静,瞧着这孩子只默默做事,从不多言,用着倒还舒心,最为重要的是,零一做事他一向放心,能让零一安排到他身边伺候的人,该是错不了。
思及此,方灼放慢脚步,主动问起小德子,“你是何时跟在零一身边的?”
被方灼问了话,小德子也丝毫不慌张,大大方方规规矩矩的答道:“回厂公大人的话,奴才跟在零一大人身边学习,也已经有大半年了。”
方灼想了想,大半年,那该是东厂出了细作,处置了一大批人后,又招进许多新的东厂幡子那一次。
点了点头,方灼道:“那还真是有一阵子了,走罢,正巧我今日要去东厂大院办些事,你便也同我一路去瞧瞧。”
东厂大院建的有些年头了,但因着一年前刚刚修缮过一次,如今仍显明亮气派。
从外面看,东厂大院与寻常大户人家的府邸没什么不同,事实上走进院子也发现不了不同,便是连里面的东厂幡子也一直是穿着寻常人家穿的衣服。
瞧见方灼来了,院子里的幡子皆要低下头毕恭毕敬的喊一声厂公,跑腿的小幡子则忙去禀告掌邢千户。
东厂的掌邢千户赵直原在锦衣卫任职,有能力又忠诚却一直不得重用,倒是被方灼瞧出了好,便向言曜讨了来东厂做千户,算是东厂除去厂公外最大的官,而他只听命于方灼。
厂公驾临,院子里的所有幡子便皆迅速于大堂集合,一排排十分有序的坐好,方灼一人斜靠在太师椅上,有些慵懒,小德子仍规矩的立在他身旁。
赵直坐在众幡子的最前方,看到方灼身边的陌生面孔,忍不住道:“厂公,零一大人……”
方灼抬了抬手,“零一回湘州老家了,几日后回来。”
赵直愣模愣眼的点了下头,又一惊一乍道:“湘州?此次的疫情不正是在湘州?”
方灼把玩着腰上的玉佩,答非所问,漫不经心的道:“这段日子,东厂的活全被锦衣卫抢了,我也累了,打算窝在公主身边白吃白喝一阵子,大家这阵子好好想一想,有什么需要的、想要的,便都与千户说,千户记好后再来告诉我,干了一年活,总该歇一歇,那些个吃力不讨好的活,便让锦衣卫那些人去忙罢。”
赵直是个急脾气,眨了眨眼睛,反应了好一会儿,想着之前从未有过如此情况,还是忍不住问道,“厂公,可是那新指挥使耍了什么阴招?依小人看,咱们便是先斩后奏,给他点教训,圣上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