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是暖阳崭露头角的清早时分,任沉木却被凄厉的尖叫给嚎醒了。
动动有些酥麻的胳膊,她抬手拍拍发沉的脑袋,混沌的睁开眼,刚坐起身,就对上了一双锐利而布满灼怒的眼睛,这双眼睛因为太过愤然,眼角的鱼尾纹都显得更加深邃。
“妈。”任沉木瞬间清醒,警惕的坐直了身子,视线微移。她看见站在任母背后的白可可,正捂着嘴一脸惊恐,而佣人小艳站在紧闭的房门前,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不用多想,刚刚的嚎叫肯定是白可可发出的。
“六叔?”同样被惊醒的任简言眨眨眼,似乎还有些刚睡醒的迷糊,抓住任沉木紧扣床单的骨节,他半抬起了身子。
“没事。”任沉木扯起被子把任简言整个盖了起来,看一眼脸色不善的任母,她向侧挪了挪,把任简言堵在身后:“你继续睡,六叔让你起床,你再起,知道吗?”
拢拢睡衣,她见任简言捂在被子里没有再继续起身,这才放心,下床朝任母走去。
任母,任家大夫人宛叶,任沉木的生母,一个优雅体面,举手投足间浸透修养的女人。即使时光荏苒已年过四十,可包裹在裙中的身躯,还是曲线有致,并非十分性感,但足以称得上气质出众。一颗心,更是巧如玲珑,完美到似乎无懈可击。若不然,又怎么能在带着孩子的情况下,跻身任家。
任沉木自小看多了任母的气韵,本该耳濡目染,可事实上,她没有学到母亲的一丁半点儿,反倒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的畏惧起母亲。
如果任贝清是她最大的依赖,那母亲就是她的天,规划着她的一切。
上一世,她亲眼看着母亲躺进了棺木里,妆容精致,安安静静,睡着了一样。一点也不像一夜之间突然疯疯癫癫,拿着水果刀差点刺伤任父,最终误杀了自己的疯子。
任沉木记得,那是在任贝清完完全全掌控了任家后不久。
“啪——”清脆的刮掌声在任沉木左脸响起,一道被指甲刮伤的血痕,迅速在任沉木红肿的侧脸浮现。
“孽障!”许久没说话的宛叶终于开了口,看着任沉木的眼里全是厉色:“今天是什么日子难道你不知道?”她狠狠盯一眼被子里纹丝不动的人,见任沉木偏着脸不说话,顿时心头如焖大火,抡起胳膊准备再给任沉木一掌的时候。
“姨妈不要!”白可可突然上前,拽住了宛叶高抬的胳膊,白净的小脸流露出揣然:“表姐的脸都肿了,姨妈你不要冲动,先听表姐解释。”说着转头,一脸正色的吩咐门口大气不敢喘一丝的小艳:“快去拿医药箱来。”
小艳颤巍巍抬头,不安的看一眼始终垂着眼睑的任沉木,双脚踟躇了一下,一双手在佣人服上绞得煞白。
“快去啊!”白可可催促,微敛起眉,对小艳的举措很是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