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任沉木轻轻闷哼一声,趴在地上久久没有回神。
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用下巴抵着地面,眼睛死死朝自己抓着礼盒的手望去。她居然在摔倒的时候,条件反射紧紧捏住礼盒。
无法平静的深深吸口气,任沉木眼底,是遮挡不住的阴影,她支撑手肘,刚刚弯起上半身。
“锵——”瓷器刮擦着硬物的刺耳声,从侧面的露天阳台传来,紧接着,是瓷器从高空坠下的碎裂声响:“哗——”
以任沉木此刻的视线可以清楚的看到,从隔壁阳台掉下去的,是一支盛了红酒的高脚杯。
隔壁有人?
任沉木动了动手指,意外的抬头望去,目光瞬时撞进了苏长恭淡然的瞳孔。
呼吸一窒,任沉木不再是意外,而是愕然。她从没想到,在这辈子第一次做出狼狈举动的时刻,会看到这个衰人。
怎么说呢,这个苏衰人太过阴暗,太过病态,尤其是在她被任贝清逼上绝路的时候,苏衰人还要步步画牢,让她一个接着一个往里跳,黑心又狰狞。
比起任贝清对她的赶尽杀绝,苏长恭简直令她发指。
无意识的颤了颤唇瓣,任沉木捏着礼盒站起身,让自己尽量表现得无所谓。
然后她艰难的微勾唇角,想让自己像上辈子那样对着苏长恭笑,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做到。她再也不是过去的天真无知,她再也不是,过去的任沉木。
“长恭……”勾起的唇角僵硬在中途,任沉木索性淡漠了神情,抬手把礼盒随手放在阳台上,主动朝苏长恭的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隔着横摆的花架与栏杆,她的视线落在了苏长恭骨节修长的指尖上,顿了顿,她开口:“你的手指,脏了。”她不能对苏长恭所做的一切释怀,所以每说一个字,她的心,都会蔓出一股闷钝的酸痛。
苏长恭笔挺的站在隔壁房间的阳台上,左手插在裤兜中,右手随意的放在阳台上,修长的食指呈微微弯曲状。
不难想象出,他刚刚将酒杯轻轻弹倒出栏杆的模样。
久久盯着任沉木,苏长恭眉骨安静,一言不发。
如果任沉木此刻抬头,一定会看到他淡淡目光中的暗沉与锐利。
然而任沉木只是在这份压迫的沉默中,略略蹙了蹙眉,稍稍抬高了眉睫,在视线匆匆扫过苏长恭露出领口的白皙肌肤后,就头也不回的转身回了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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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色的天空被别墅周围的层层树木半掩。
即使是炎热的夏日,也可以感受到临近黑夜的微潮与清爽。
任沉木一手提着鞋子,一手拿着本诗经,赤脚踩着青石板,在任家偌大的林间小径上踱步前行。走了没多远,她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朝后面的屋顶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