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众人都未明说,可阮心唯也不至于迟钝到毫无所觉,尤其那天在珠光宝气门口,阮太师和叶弛那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还有之后叶弛的欲言又止,家里人频频闪躲的目光,处处都透着怪异。
暮秋的雨下完,一草一木都掩藏起生机,院子里看着空荡荡的。雪球窝在自己的竹编小窝里正是惬意,被阮心唯愣是扒拉出来。
“雪球别睡啦,帮我去送个信儿吧。”阮心唯摸摸雪球还有些肥嘟嘟的屁股,轻言哄道。
雪球在府上的时候,绿衣也会帮忙喂着,所以对颇有灵性雪球也十分喜爱。她看着外面还刮风的天气,有点于心不忍:“这太阳还没升到正当中呢,小姐有什么信儿这么急?”
阮心唯没说什么,兀自歪着头,清莹的眸光里似乎在琢磨着什么。她把纸条放到竹管里,也没把雪球当即就放出去,而是转身穿戴上了披风似要出门的样子。
“小姐要出去?”绿衣一边问着,一边把披风的领结给她绑好。
阮心唯微仰着头方便她动作,吩咐道:“让人把马车备好了。”
绿衣也没多问别的,乖觉地去安排了。
天气转凉以后,街道上也萧瑟了起来。路两旁都少见摊贩,路上的行人都捅着袖子缩着脖子,走没两步跑进了装着门帘的茶馆里,路上越发宽阔起来。
绿衣略带疑惑地看了眼马车里的阮心唯,不明白她要干什么去,便问道:“小姐,我们去哪儿?”
阮心唯朝外瞭望了一眼,摸了摸雪球光洁的羽毛,轻声道:“去吧,飞慢点,别让我找不着你。”
雪球从她的掌心脱离,一径飞入灰蒙蒙的天空里,盘旋一圈朝前面飞去。
绿衣不解,阮心唯旋即道:“跟着雪球,看它是往哪里飞的。”
车夫闻言,立马扬起鞭子,跟着头顶快要没影子的鹰往前跑去。
马车七拐八绕,转而进入一条宽阔的街道,随着车夫渐渐慢下来的速度,阮心唯的心也逐渐沉了下去。
“小姐,再往前就是皇城了,不能过去了。”车夫吁了一声,勒紧缰绳让马车停了下来。
阮心唯掀开帘子,半弯着腰朝外面瞭望了一阵,见雪球在头顶盘旋了好一阵才又往里飞去,心里霎时就像被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压住一样,沉闷得快要喘不上气来。
“回去吧。”阮心唯坐回车里,没再说别的。
绿衣见她神色不太对,惴惴地张了张口,掖好门帘安静地坐在一旁。
阮心唯一回到府里,就直奔书房,等绿衣跟进来的时候,就见她已经把房间翻得乱七八糟了。
“小姐在找什么?”绿衣跟在她后面,把她翻出来的书本画卷一一捡起来。
“我画的画像呢?”阮心唯似乎有些着急,说话的时候都没顾上抬头,一直在埋头找。
她画的东西没有一千也有一百,绿衣光听她说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画像,再要问时见她着急上火的样子,便不敢干扰她。
最后,阮心唯在书画缸的一堆画卷里翻找出来自己要找的东西,绿衣近前一看,原来是那日谢靖来时指点过的那副叶弛的画像。
阮心唯展开看了一眼,蓦地把画卷一合,连口气都没喘又往外跑。
绿衣忙把手里的一堆东西放下,追出门去:“小姐!小姐你又要去哪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