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珵每次都用最快的速度给他们上菜,其他时候都尽量避开他们桌,在离他们桌五米外的范围内活动。
看他们吃完准备走的时候,郁珵借口上厕所直接躲了起来,她知道这样很不礼貌,但是她真的没有勇气再跟他们说些什么。
平常觉得无比漫长的上班时间今天竟然过的飞快,转眼间就下了班。
郁珵拖着两个箱子走出店门,空荡的街上除了夜风的呜呜声和惨淡的路灯灯光,什么都没有。
郁珵站了一会,然后走到路边坐了下来。
她抬起手,看着手背上红红的一大片皮肤上已经起了一个一个的小水泡,闻着身上散发出来的挥之不去的油烟味,闭上了眼睛。
痛吗?
累吗?
可是好像感觉不到痛也感觉不到累了。
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坚持呢?
梦想吗……
可是原来看起来很宏伟的梦想在现在看来,好像不是梦想,应该叫做妄想了。顾怀虽然说得难听,但是说的其实很对啊,现在的自己,连最简单的生活都这么累了,拿什么来实现梦想啊。
是不是该醒醒了……
“喂!”
头顶突然响起来的声音让郁珵吓了一跳,一声惊呼让那人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胆子这么小还大半夜坐在路上?”
“顾怀?”
顾怀看着郁珵身上的衬衫被夜风吹得抖动的样子,摇摇头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扔给她,他又扫了一眼她身边的两个大箱子,“被房东赶出来了?”
郁珵因为从天而降的衣服呆了几秒,然后才反应过来扯下盖在头上的衣服,露出眼睛,慌慌张张地回答,“没有……我就是……在等人。”
“那我陪你一起等。”
“不用不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
“行了,别扯了。”顾怀蹲下来看着郁珵,“先把你手给我看看。”
“啊?”郁珵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什么,马上把手缩到衣服里面,“我手挺好的。”
顾怀没理她,兀自抓住她的手抽了出来,又从口袋里拿出一管药,往上挤了一坨药膏,拿指尖抹开之后把药塞到她手上,才放开她的手,“药一天擦三次,小心不要把水泡弄破了。”
火辣辣的手背瞬间被清凉的感觉覆盖,药膏淡淡的青草香漂进郁珵鼻子里,却像洋葱的味道一样刺得鼻子酸酸的。
“……谢谢。”郁珵垂下眼睛,偷偷把脸缩到外套后面,带着点鼻音道了谢。
顾怀见她这副样子,又摇了摇头,“你就打算这种状态在这坐一夜吗?”
他见郁珵不回答他,忍不住吐槽,“你要继续这样,明天报纸头条绝对是中国女留学生深夜惨遭毒手的新闻。”
郁珵还是低着头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
顾怀觉得自己真的要被她气死了,骂又骂不得打又打不得,他气的没办法伸手捏住郁珵的脸,“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不就是被赶出来了吗……”
怎么湿湿的?
哭了?
顾怀慌张地松开了手,“你哭什么啊?我又没骂你。”
“不是被赶出来了,是房东不守信用。”郁珵终于开口了,她抬起头,手在脸上胡乱擦了一下,努力用最平静的语气说,“我不是哭,就是手有点疼,生理性地流眼泪而已。”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顾怀假装没看见她脸上不断落下来的眼泪,问她。
“去麦当劳呆一晚吧。”
郁珵撑着地想站起来,结果手一滑,突然失去支撑力的她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