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夜市,街上人来人往,小贩闲闲的吆喝叫卖,大人们带着孩子出来遛弯,纷纷杂杂,热闹得很。
梨棠小小的个头混入人群中,随着人流歪歪斜斜走着。因为出行的缘故,荆左瑶给她换上简单无华的男童常服,头上也并未戴过多头饰。现在走在路上,都让人以为是哪家带出来玩的小娃,倒是不引人注目。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不时停下来瞅瞅小摊上的彩灯风筝,胭脂粉盒,看过几眼也没了兴趣,随着人流越走越远。
一路发发呆,愣愣神,渐渐偏离了热闹的街道。
等到小梨棠觉得累了无聊了想回家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
咬咬手指头,梨棠的包子脸严肃的皱着,看看周围黑黑的街道,纠结着爹爹娘亲在哪里呢,她把他们弄丢了怎么办。
“呜呜…嗯唔呜呜…”漆黑的街道里隐隐传来凄惨的呜咽哭声。
梨棠皱眉思索,不理。
“呜呜,来…来人…呜…”声音愈发惨淡。
小耳朵竖了竖,有人?那他能带她找爹爹娘亲了。
那哭声断断续续的,梨棠寻着声音慢慢摸索过去。
这晚的夜色很清澈,梨棠清晰的看着周围一片废弃坍塌的屋舍,一步一步踏在这自成曲调的呜咽抽泣中。
停在一扇半阖的木门前,确定里面有人在哭后梨棠小心的撩起衣裙,抬起小短腿垮了进去。
却因为站立不稳膝盖一弯扑在了地上。
那哭声突然停下来,传来一声稍显沙哑虚弱的孩童声音,“是…是谁?”
梨棠眼里包些泪花,抿抿唇慢慢爬起来,拍拍衣袖裤腿上沾染的灰尘,向出声的那人看过去。
高大繁盛的槐树下,满身狼狈的小少年靠坐着树干,身体被紧紧缚住。少年约七八岁,束好的发凌乱散着,满脸脏污泪痕,身上只着亵衣亵裤,连鞋子都不知所踪,只着两只沾染了污泥的白袜。
看着前面造型奇怪的人,梨棠倒是渐渐忽略了摔倒时的疼痛,一步步向那人走过去。
那少年明显感觉到有人走近,有些惊慌又强作镇定的朝梨棠说,“来者何人?”
梨棠盯着少年,认真思考着他认识她爹爹娘亲嘛。为了保险起见,梨棠聪明的做了一个决定,问问他。
“你…知道…我,爹爹?”由于不常说话,一句简单的话也说得甚为吃力沙哑。
那小少年一怔,听到这稚嫩的童音脸上竟显出怒气,“你们这些乡村野童,欺我眼盲戏弄于我,还不速速将我放开?待我父亲寻到我,我定不饶你们!”
许是被绑的时间久了,体力不支,说这一段话小少年憋红了脸,细细喘息着,不知是急是怒。
梨棠见他不回答自己,反倒说了那么一堆她听不懂的废话,想着他肯定不认识,心下略有失望,准备转身离开。
那少年听到脚步声逐渐走远,心中一慌,他已经被绑在这里一个多时辰了,任他怎么呼喊都没有人过来,想必是一个荒凉之所,如今这小童不知为何到了这里,绝不能放他走,而且听他声音稚嫩,也应该好哄骗。
心下一动,少年向着梨棠温声道,“等等。”
梨棠继续走。
听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少年倒是沉默下来,电光火石之间想到这小童之前问他的话。
“你想找你爹爹?”
嗯?
梨棠脚步停下,转身看他。
小少年空芜的眼神望向她的方向,对她微微一笑,只是头发乱着脸脏兮兮的没有什么美感罢了。
“我可以带你去找爹爹。”
梨棠呆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