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她问外婆。

外婆歪了歪头，眼睛弯起，细细的纹路聚集在眼角，但还是很可爱。

“后来，萤就留在了小镇。”

“和银一直在一起了么？”

“这个嘛……”

……

国三那年的暑假，凛在帮外婆收拾房间的时候，在柜子里找到一张面具，那是一张微笑着的狐狸脸的面具。

她戴着那张狐狸脸面具跑到外婆面前，笑嘻嘻地问她好不好看。

正在晾衣服的外婆看着她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外婆怔了好一会儿。

她的表情，让凛想起了她给她讲山神森林故事的时候。

那个故事里，也有一张狐狸脸面具。

“外婆，这个面具可以送给我么？”

她摸摸脸上的面具，扯着外婆的袖子撒娇。

“可以哦，”

外婆依旧露出了慈祥又可爱的微笑，她伸手轻轻抚摸过她脸上的面具，“不过必须要好好珍惜它才可以。”

外婆的表情，让她觉得这个面具对外婆来说一定非常重要，所以她把面具拿了下来想要还给外婆。

“戴上它吧，”

外婆把面具又戴在了她的脸上，隔着面具，她很温柔地在她额头亲了亲，“然后去山林里跑一跑走一走。”

“我已经老了，走不动了。”

“所以凛去吧。”

凛不懂外婆的意思，但是为了不让她失望，她还是戴着面具出门了。

山里的夏天，阳光总是很灿烂明朗，平缓的山坡草地宽广无垠，一眼望不到边。

但是当她戴着面具的时候，视野就只能透过那两个小小的狐狸眼睛看到外面。

于是世界就变小了。

天空也变小了。

山林也变小了。

她走啊走，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那是她不熟悉的山路，周围的树木和花草她全部都不认识。

包括出现在眼前的布满青苔的石阶和石头鸟居。

她想她应该是迷路了。

她想起了外婆的故事，想起了银带着迷路的女孩走过的那座神社。

那是他们约定的地方。

是这里么？

真的会有一个叫做“银”的少年住在山林里么？

她有点紧张和好奇。

于是慢慢走了上去，鞋子踩在石阶上，风拂过树林，沙沙沙的枝叶摩挲着，蝉鸣声拖得很长。

浓密的树荫下，阳光变得细碎又斑驳。

石阶两旁，立着陈旧破损的石灯笼，阶梯很长，仿佛走不到头，又好像顺着它一直走一直走，就会走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当中。

她应该感到害怕的，但是并没有。

她摸着脸上的面具，仿佛能听到草丛里传出的细碎低语，像是有谁在说着什么。

山林里，真的住着很多妖怪么？

她终于走到了石阶的尽头，那里有一座破旧的神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