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爸爸一听这声,重新拍开院子里灯又把门开了,“二叔,怎么这么晚过来了?快进来坐。”
来的说陈天岭的爷爷,也是陈爸爸的亲二叔,早年去世的老爷子姊妹不少,但兄弟就这么一个,对陈安修家来说,这就是很近的亲戚了,陈爸爸早料到会有这出,年前老大和老三家闹,说白了就是因借钱引起的口角,别人不好掺和什么,但这次他家和老大家都动了手,老三的儿媳妇又被刘雪推到了医院里,老爷子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任他们把关系闹僵。他还说上午去看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什么都没说有点稀奇,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老爷子今年七十六了,腿脚还算硬朗,自己一个人溜达溜达就过来了,陈爸爸赶忙将人让到屋子里,又重新泡上茶,老人的想法很简单无非就是希望家和万事兴,他要说的那些,陈爸爸最近都听好几遍了,五十多年的亲兄弟,现在儿女都大了,家里老太太身体又不好,别让小辈看笑话,别让老人跟着操心,兄弟之间什么事情都可以坐下来商量之类的。
陈爸爸都是五十多的人了,这些道理哪里会不懂,以前他也这么想,这么些年的兄弟,处一年少一年,再说他大哥那脾气家里人也不是不清楚,从小就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遇到事,都是能让点就让点,但一次又一次的,这次干脆连老婆儿媳妇来兄弟家打砸闹事,老娘病危住院都不露面了,这还让他怎么让?让到哪里去?不过这老爷子年纪大了,陈爸爸也不想让人多操心,老爷子说他就应着,但至于怎么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建明那边,我听着也有和好的意思,他是老大,你就当让让他给他个台阶下,到时候再让老大媳妇过来给你赔不是。”
“我知道了,二叔,你好好保重身体,别太为这些事伤神,我们也老大不小,该做什么事情其实心里都明白。”
当然老爷子也没老糊涂到认为自己过来说两句话,人家就得前嫌尽释立刻和好,不过他这个当叔叔的总得试试
一路把老爷子送回家,等陈爸爸再次回到家,家里人都不在,他也没了吃饭的心思,自己看会电视,给陈安修打个电话嘱咐明天回来路上开车慢点,之后就进屋睡下了。
“我听着爸爸心情好像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人去说和了?”有没有人去大伯家陈安修不知道,但是最近来他家说和的人倒是不少,爸爸虽然都挡回去了,可也够心烦的,又不能逮着谁都撕破脸,只能忍忍。他们家的亲戚多,大娘和刘雪去砸店的事情又闹得很大,现在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章时年抱着胖冒冒从外面回来,闻言开口道,“明天回去看看。”
“明天过节应该没有了,真有的话,就是陈天齐了,不过也说不准,今年我和天意都没过去那边,依照大娘那人的脾气,我看够呛会准备东西给我们。算了,想多了也心烦。”其实那些来说和的倒是好打发,虽说是亲戚,但也是外人,人家说个一次就够了,也不会天天盯着这事,最怕的还是奶奶犯糊涂,实在不行的话,就让晴晴走的时候带着爸爸去北京住几天,“冒冒,你不是刷牙了吗?怎么去你二舅姥爷家送你姑姑,嘴里又吃上了?过来我看看吃的是什么东西?”
章时年笑笑,把到嘴边的安慰话咽下去,上一秒还在犯愁,下一秒就原地复活活蹦乱跳了,这心宽的。
冒冒手里攥着根鱿鱼丝,这东西硬,他咬不动,就舔来舔去的光尝尝外面那点味道,吃的手上脸上都是口水和油渍,不仅如此走近了,他发现章时年向来笔挺整洁的衣领上竟然被捏了一个小爪印,“冒冒,你好大的面子,你用这只手碰你大爸爸,你大爸爸都没把你当场丢在路边上。”
章时年把冒冒递出去之后,就在那里解上衣扣子,此时听到陈安修的话就挑挑眉,他好像没那么严重的洁癖。
吨吨去老太太屋里抱了两个枕头,回来的晚点,爸爸的话他在外面都听到了,进门就说,“他去二舅姥爷家,看到桌上放着鱿鱼丝就要着吃,我不让他,他还不愿意,我和大爸爸回来的路上想把他丢到路边的,但人家一看他这么胖,就知道他吃地很多,肯定都不愿意要,我们就又把他抱回来了。”
陈安修被吨吨说地哈哈笑,又和冒冒碰碰额头,“原来这样,你大爸爸和哥哥在路上要把你丢掉吗?”
冒冒见爸爸和他亲热,他也和爸爸亲热亲热,蹭爸爸一脸油渍。这下想把他丢掉的换成陈安修了。
两位老人在屋里铺被子,听着从西屋里传来的那家人的笑闹声,心里高兴的同时又不忘叮嘱,“壮壮,你们也早点洗洗睡吧,明天还要早点回去,你爸爸一个人在家也忙不过来。”
陈安修把已经架到窗子外面的小胖子又抱进来,“我知道了,姥姥,这就睡了。”冒冒一点都不知道害怕,趴在爸爸怀里乐得一蹿一蹿的,还挣着小身子想探出去再玩一次。
季君毅说好了过来一起过中秋,八月十五这天陈爸爸就打算开小半天店,把人家之前订好的货发出去就回家准备,其实需要准备的东西也不是很多,菜什么的家里都有,肉也买好了,海鲜的话,每年去林家岛,那边都会让捎不少回来,他就是提前回去洗洗切切,该泡上的泡上,费工夫的先上锅炖着。
这天小乔也歇班了,建材店里就陈爸爸一个人,他把人家要的货提前搬出来,又点了两遍,九点稍多一点,他听到门口有车停下还以为是安修他们这么早就回来了,出门一看是陈天丽和陈天齐姐弟俩,一下车就喊二叔。
陈爸爸再怎么不喜欢老大一家,他这当叔叔的也不好当众给两个小辈甩脸色,“你们今天这是都放假了?来,都进来坐吧。”
陈天齐的精神明显看着就不太好,勉强带点笑脸,陈天丽的神色相对来说就自然多了,“我们刚才到镇上,天齐说二叔今天应该没开门,就想直接回家,我就说二叔闲不下来,一定还在店里忙,果不然就让我猜着了。二叔,你这过节的怎么也不歇歇?”
陈爸爸迎他们进来,倒水又拿水果,“到晌午就歇了,地上这些东西人家提前说好了,过会就来拿。”
陈天丽把陈爸爸手中的果盘接过来,“二叔,你别忙活了,我们又不是来别人家,听奶奶说晴晴昨天回来了,怎么也没见她的人,安修和吨吨他们呢?农家乐那边还在忙吗?”
“他们去林家岛了,你们坐坐,他们一会就该回来了。”
“不急,我们今天也没什么事。”
陈爸爸看陈天齐话不多,一直在咳嗽,就主动问他,“天齐这是感冒了?”
“感冒好几天了,一直不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