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修把冒冒交给吨吨抱着,又问,“你大爸爸呢?”
吨吨悄悄比比浴室的方向说,“还在洗澡。”末了还补充一句,“有半个小时了。”
陈安修想到某种可能性,大笑着去敲敲浴室的窗子,“章先生,需要我送点84进去吗?”
章时年伸出一只湿漉漉的手,对着他的脸捂上去。
吃过早饭后,章时年和吨吨出门,陈安修带着冒冒到淘宝店的小办公室里和吴燕他们聊了会,等差不多十点,小饭馆要开门的时候,就把冒冒送到了建材店那里了,这会店里的人不多,陈妈妈正和隔壁窗帘店的刘婶在门口的树荫下择刚刚上山采回来的人青菜叶子,林淑方揽着两个孩子坐在一边说话。承宣也在,他大概已经忘记冒冒把他坐趴下的事情,看到冒冒还高兴地跑了上来,“冒冒。”
冒冒的口袋里装着些果蔬脆片,他自己手里抓着一块胡萝卜的,陈安修推推他说,“别自己吃,去给哥哥妹妹分分。”
他不是个吝啬的宝宝,扒拉扒拉过去,给承宣,文峰,文茵手里都放了两块,“吃。”还不忘嘱咐人家这个。
大人们都夸他乖,陈安修怕他待会又要翘尾巴,就打发他和其他孩子到旁边的树荫底下去玩,他自己回屋和陈爸爸说了两句话,也离开了。
剩下的人边干活边聊天,刘婶中午要蒸包子,择完半盆人青菜叶就先带着承宣回去了,剩下的陈妈妈和林淑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人青菜叶还剩下不少,陈妈妈就主动说,“还有这么多,要不,你也带点回去,用热水烫烫,包饺子吃。”
林淑方摆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你看我现在带着两个孩子也没这功夫包饺子。”
她家的事情,陈妈妈离着这么近,哪会不知道,不过是不想理会这家的家事,所以从来不问,现在看她鬓角遮不住的白头发,想到从小到大的情谊,难免就有几分不落忍,于是开口问道,“映红不是这几个月就要生了吗?怎么又把文峰两个接了过来?”那媳妇儿多厉害,镇上的人又不是不知道。当时结婚的时候闹的那一出,很多人也是知道的,不就是为了这两个孩子。
林淑方起身把文茵抱了过揽在怀里,撩撩小裙子给陈妈妈看孩子的大腿内侧,那里青一块紫一块的。
陈妈妈凑过去看了一眼说,“这是怎么弄的?”伤在这里,说是孩子自己调皮磕的,未免说不过去。
林淑方咬咬牙说,“还不是她奶奶那个神经病拧的,不知道是神经衰弱还是哪里的神经有问题,天天说睡不着觉,和梅子他们住在一起,听到孩子有点动静就摔摔打打的,还打孩子,大姐,你说孩子就这么大,又不是个死物,哪里就能老老实实的一点动静不出,范琳就在家里变着法的天天吵,分开住,又不让,最后梅子也是没办法了,这才把孩子送到我这里了,你也知道,梅子除了我也没什么很近的亲戚了。”要真有,当年也就不会由她这个出嫁在外的姑姑养了,“她妈那边,她也早就不走动了。再说她那个弟弟,人家去年也结婚,有了孩子。”
陈妈妈见过范琳几次,但没什么交情,见人说话还行,光看表面的话,真看不出那人是这样的脾气,“好歹文茵是她亲孙女,她也真下得去手。”文茵比冒冒还小半岁,现在才一岁多点,这么点的孩子能懂什么。
“母女还不是一个样的,蒋瑶打文峰,范琳打文茵,早知道是个这样的人家,当初还不如让梅子跟了安修呢。”话刚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小心看看陈妈妈的脸色,试图补救,“我就这么一说,你看安修现在多好,赚钱一点都不比那些大学毕业的少,吨吨和冒冒看着也是有出息的。”
陈妈妈又不是认识她一天两天了,怎么会不知道她的脾气,也就是随口一说,蒋伟明当年是公安局长的时候先不说,就是现在,一个市局的刑警队长和一个开农家乐的小老板,一般人也很容易选择,她明白这些,并不意味着她听到这些心里舒服,谁愿意把自己儿子放在候补任人挑选的位置上,还不如跟了安修,那安修就一定要吗?“你在我这里说说,我听了就是了,你要去外面说这话,不是让别人看笑话吗?安修和梅子都是各自有家有孩子的人了。”
林淑方陪笑脸说,“大姐,你说得对,我这也是糊涂了。”
陈妈妈也不至于为了一句话和她揪扯个没完,“两个孩子住在这里,晓磊和映红没说什么?”
“晓磊倒是没怎么说话,映红是天天没鼻子没脸的,她自从怀了孩子,梅子又给买这,又给她买那,她从来不念人的好,就今天早上,我给文茵和文峰单独蒸了两碗鸡蛋,她就发脾气摔了筷子,梅子又不是没给钱,你说,就给孩子们吃个鸡蛋,她至于吗?我算是和她过够了,我现在也想明白了,超市和镇上房子她愿意要就要吧,我和晓磊爸爸商量着,把村里的老房子修修,等秋天了,她把孩子生了,我们就搬回村里住,省得天天看到她受气。我们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儿媳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