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要这么做的话,我也很难拒绝的。”
“去你的。”其实在镇上做生意,远比在市里单纯的多,各家都是临近村子里的,相互都认识,也没什么人专程上门找事,不过蒋轩是好意,他就心领着了。
蒋轩的朋友不是很多,从小一直玩到大的就陈安修一个,他还是挺珍惜这段友情的。
“既然进来了,就帮点忙吧。”陈安修把一盘小黄瓜条,一盘圣女果交给蒋轩,他自己手里端的是醉枣和鸡蛋面炸的花生米,都是些饭前清口的小菜。
林梅子快开饭的时候到的,那些年轻的警察都起哄的喊她大嫂,还说罚来晚了,要罚她和蒋轩喝交杯酒。
陈安修在院子的一角做黄焖肉,这小饭馆的黄焖肉和别处的还不一样,做的时候,不用锅子,用一人高的陶制酒缸,底下铺一层鸡骨头,腌制好的大块带骨头的猪肉一层层放进去,压实,倒上炒制好的各种调料,加水,酒缸口用大石头封起来,酒缸的周围用木炭烧,这样焖出来的肉,香味一点都不散,骨酥肉烂,盛放到盘子里的肉块,用筷子一避,骨头和肉就分开了,吃起来还有点酒的香气。
“这道菜还真是绝了,陈老板,我走的时候给我打包两块啊。”
“也给我留两块,回家给老婆孩子也尝尝。”
很多人纷纷吆喝起来。陈安修看看,肉还是定少了,改天看来还得加点。
“蒋队选的好地方,下次再休假,我带着家里人过来吃。”
蒋轩和他们喝酒,笑说,“那我兄弟这饭馆还全指望你们了,以后多带点人过来,人多了,给你们优惠。”
“要我帮忙吗?”林梅子看陈安修忙进忙出的,脚不沾地,就想过来问问。
“没事,我都习惯了,你去和他们一起吃饭吧,院子里菜凉的快,凉了就不好吃了。”其他时候他大多负责做菜,不过今天是蒋轩带来的朋友,他怎么也要出去照顾一下的。
“以后就这么打算留在山上了吗?”虽说不偷不抢,哪个行业赚钱都好,但陈安修不该只是这样的,明明应该很优秀的,却一个人在镇上经营着这么一家不起眼的小饭馆。
“这样也挺好的,自己做老板,总比给别人打工自在点。”
“蒋轩他们公安局最近在招人,你在部队里待过那么多年,要不要去试试?我去蒋叔叔那里帮你说说,就是不在编制里,不过你也知道,他们这种单位,额外的福利还是很好的。”
“不用了,梅子,谢谢你,其实你和蒋轩真的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你看,我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吗?”
“可是……”现在这样真的叫好吗?
蒋轩在外面喊他,“安修,出来和大家喝杯酒吧,大家认识认识。”
“好,来了。”陈安修答应一声,端着新出锅的菜,又说,“走吧,梅子,出去喝酒。”
林梅子犹豫了一下,跟了上来。
季君恒开着车一边走,一边往两边的店铺看,“吨吨家的小厨房,吨吨家的小厨房,在哪里呢?”经过一家建材店的时候,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拄着拐杖的大叔,他摇下车窗问,“大叔啊,你知道吨吨家的小厨房在哪里吗?”
那人往前指了指说,“拐过前面那个弯就到了。”
“谢谢你啊,大叔。”
车子一拐弯,果然就看到那个很显眼的招牌了,红砖大瓦房,篱笆院子,吃饭的人还挺多,季君恒锁门下车,第一眼先看到的是正对着门口的林梅子,陈安修的青梅,他隐约还是有点印象的,虽然十年过去,人真的变化挺大的,“林梅子?”
“你是……季君恒?”当年经常和安修走在一起的那个转学生?
“果然是你,很多年没见了。”
蒋轩本来是背对他们的,听到这个名字也转过身来。
“你……也在这里啊……”季君恒点点头,之所以没一口喊出蒋轩的名字,是因为他忘了这人叫什么名字了。
在林梅子喊出那个名字的时候,陈安修的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已经十年了,这个人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决定和章时年在一起的时候,这人又出现了。
陈安修不信邪的转过身,映入眼帘的那张略带熟悉的脸,上天果然不给任何心存侥幸的机会。
“陈安修,你……”不同于方才面对林梅子和蒋轩的礼貌,这时的季君恒明显激动起来,他上前热情的给了陈安修一个大大的拥抱。因为太高兴了,都没注意到对方太过僵硬的身体。
陈安修知道季君恒这个人表面随和,但骨子很傲,绝对不会同意和不熟悉人在一张桌上说一些似是而非的客套话,所以他婉拒了蒋轩同席的挽留,在屋里给季君恒另开了一桌。
“你既然在国内,怎么都不和我联系呢?亏得我这么多年一直记挂你这个朋友。”
联系?怎么联系?该说什么?在发生过那件事后,他即使不想去指责谁,但两人真的还可以做回单纯的朋友吗?“我刚从部队回来没两年,没找到你的联系方式。”
“也是,我这两年都没给你家里打过电话。对了,这家饭馆是你开的啊?饭菜真的还挺好吃的。”他舀了一勺子果仁玉米送到嘴里,甜度正合适。
“和人合伙开的。”他和江三爷爷分账。
“那你结婚了吗?”
“爸爸。”陈安修还没来得及回答,吨吨就从外面进来了,他中午经常来这里吃饭。
季君恒一口菜差点没噎着,赶紧喝口啤酒,“安修,你儿子?这么大了?”这要多早结婚,才能生出这么大一个儿子?这孩子少说也得七八岁了吧。
“吨吨,叫季……叔叔。”
吨吨盯着季君恒看,喊了一声,“季叔叔。”
“吨吨好,这次来的太匆忙了,下次叔叔给你带礼物。”
陈安修去后厨端了留给吨吨的饭菜,让他去柜台里面吃,转身回来和季君恒继续叙旧。
“安修,你这儿子看着很眼熟啊,是不是和我长得挺像的?真有缘分,孩子妈妈呢?”不过感觉更像他小叔。
“早些年分开了。”陈安修苦笑,亲生父子,能不像吗?如果他是女人,季君恒这个时候就该起疑心了吧,可惜他是男人,如果他不说,季君恒大概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他并不准备让吨吨和季君恒相认,就因为一个孩子,把两个原本可以不相干的人扯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呢?
季君恒看陈安修脸色不是很好,以为触到了他的伤心事,胡乱安慰人说,“大丈夫何患无妻,不用着急,你看我也没有,我小叔大我十岁都没有,改天带你见见我小叔,你心里就平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