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么点小事,陈安修也没放在心上,谁知道之后因为这小小的一枚戒指惹出那么多的麻烦。
陈安修和周远从房务部出来的时候,门口正好停下来一辆车,先下来三四个助理模样的人,提着一些随身的行礼物品,最后下来的是两个戴墨镜的男女,一行一动都像训练过一样,很引人注目,男的身材很高挑,神态略带冷淡,女的个头不高,但身材不错,她一直侧头和那个男人说话,两人都是墨镜遮住了大半边脸,看不出什么模样。
酒店里什么客人都有,陈安修也没对这对男女太上心,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周远拉住他激动的说,“陈哥,你刚才看到没有,肖飞和孙珂啊,一直听说他们住在咱们酒店,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呢。好像比电视上还好看,可惜酒店规定不能打扰客人,要不然我真想上去要求合照,发到网上,让其他人都羡慕一下。”
“脸都没看到,你就确定比电视上好看?”陈安修打趣他。
“没看到脸也知道啊,光看人家那走路姿势,都和平常人不一样,有种特别的明星范儿。”
陈安修笑,拍他脑门说,“你就在这里发烧吧,我先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陈哥,你还要跟着那个有钱人多久啊?你不在,我们跟着别的领班都别扭,平时犯点小错,都没人帮我们说话。”
“快了,快了。”陈安修潇洒地向后挥挥手和周远告别。
陈安修这是第二次跟着章时年吃酒席,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上次人多,有点做场面功夫的意思,这一次更像是朋友间的私人小聚,徐省长身边只带了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孩,据说是他的女儿,叫徐静然,桌上的位置是这样安排的,从上位数,季方平,徐省长,章时年,徐静然。瞎子都能看出这安排有猫腻。
要说陈安修是怎么知道的,因为他就在屏风后面的另一个小间里,能在这里坐着的都是信得过的随身工作人员,包括他,王海,季方平身边的两个不明身份的工作人员,还有两个就是徐省长带来的,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自称叫顾明,和王海一样也是个秘书,他管徐静然叫“静然。”
他在酒席中有意无意地把徐静然的消息透露出一点,什么在巴黎念的艺术专业,成绩非常优秀,现在自己在北京自己开了家画廊什么的,业余时间还有参与一些珠宝的设计工作,一听起来就是个家世和才学都非常优秀的女孩子。姑娘知道陈安修是章时年的贴身助理,对他尤其的热情,过分的问题倒是也没问,但光是陆陆续续的小问题就够让人头疼的了,还说请他有空到省城去玩,这样的饭局多来几次,他一定会得胃病的,陈安修非常肯定的想。
王海就坐在他旁边,小声说,“工作很吃香啊。”
陈安修露出一个非常抱歉的笑容,打断顾明的话,说,“顾秘书,不好意思,失陪一下,我去趟洗手间。”他起身又对王海说,“如果章先生找我,你帮我告诉一声。”
陈安修去中庭抽了一支烟,觉得心脏重新□起来,准备重新奔赴战场,就听后面有人喊他,“安修。”
“大姐?”他的大堂姐陈天丽,现在市委的宣传部的一个处长,不同于大伯父的谨小慎微,大堂姐一直是全家公认的很有进取心的女强人,但女人混官场尤其不容易,尤其是他们家也没什么在有本事的人可以给她倚仗,想走的很远,可能性也不大。陈安修出生的时候,她已经是个初中生了,等陈安修的年纪稍大点,她已经参加工作了,两个人的交集不多,没产生过什么矛盾,但因此感情也不是很深。可毕竟是堂兄妹,有些情分还是在的。
“今天有几个政府方面的客人住在这里,我过来看一下。”
“我也是陪老板过来的。”
“是那个章先生吗?”
“就是他全文阅读。”陈安修想到他见过程林辉,程林辉又一向和大堂姐家走的很近,所以大堂姐知道这事,他也没什么好惊奇的。
“安修,现在没事的话,陪我到海边的木栈道上走走吧。”
陈安修想想回去也吃不下饭,就答应了。
“你知道章氏家族吗?”
“不太清楚。”但既然大堂姐此时提起来,“是和章先生有关吗?”
陈天丽笑说,“你啊,一看就是个理科生,近代史都没学好,这章氏是课本上都提过的。”
陈安修是典型的理科生,从高二文理分班后,历史课本早就不知道被他扔到什么地方去了,历史上有名的皇帝他都数不出来几个,别说一个家族了。
“现在都说红色子弟怎么样,但建国至今,他们也不过是二代,三代,像章家这样的,才是真正的百年大族,四几年那会,章家的很多族人因国内的战乱都纷纷去了海外,留下来的就是章时年的外祖章庭润这一支,当时很多的国家领导人都接见过他们的,章庭润有一生有三个子女,就是章时年的母亲,章云之女士,他还有两个舅舅,分别是章谨之,和章慎之,章慎之六十年代在福建劳动改造的时候因病去世了,他一直没结婚也就没有子女,章谨之后来恢复工作后,曾经主持过全国的经济工作,但他的夫人在之前的运动中受到一些伤害,导致无法生育。所以章时年应该是章庭润这一支唯一的血脉,章谨之退休后,国家特别允许他可以出国和海外的亲属团聚,他当时就带着章时年一起走的,先去的香港,最后去的美国。”陈天丽停了一会,看陈安修没有任何反应,她又说,“这样的家族,总是特别注重血脉的传承。”
“他不是有三个哥哥吗?”
“都是同父异母的,章云之女士是季家老爷子的第二任夫人,第一任夫人好像在生季家老三时意外过世了,又过了两三年吧,遇到的这位夫人,有很多年章云之女士一直拒绝生育自己的孩子,一手带大了季家兄弟三个,听说,季家兄弟跟这位母亲的感情非常深,同时也很爱护章时年这个小他们很多的兄弟,再详细的,我就不知道了。”
陈安修伸个懒腰笑着抱怨说,“原来章先生这么厉害啊,大姐,你知道也不早和我通个气,我也好抱抱大腿什么的,现在章先生都快走了,我这现培养感情也来不及了。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个大人物,就这么放走了,这次真是亏大了。”嘴上这么说,心里把程林辉骂上一万零一遍,程林辉这人一定是属鹦鹉的吧?一定是吧?多嘴学舌这么快。
陈天丽一直觉得这个堂弟比自己那个亲弟弟性子上实在是好太多了,她倚着木栅栏笑,“偶尔吃亏是福,别永远吃亏就行了,对了,听说上次咱奶奶寿宴,天齐喝醉酒又胡说八道了?”
“也没什么事,就是大哥喝醉了。”揍都揍了,谁还没事告状啊。
“你别和他计较,天齐有时候就和个孩子一样,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这些日子,你嫂子在家和他闹离婚呢,他自己心情也不好。”
“过的好好的怎么突然闹离婚了?”怪不得上次奶奶寿宴,嫂子和小侄女苗苗都没去呢。
陈天丽叹口气说,“这事估计也瞒不住多久了,你们早晚都得知道,还不是天齐惹的祸,去年小涵去国外进修,他和医院里的一个小护士不知道怎么勾搭上了,上个月那个小护士闹到家里来了,说是怀孕了,这事放在谁身上也无法接受,小涵坚决要求离婚,并且要带苗苗走。”赵小涵是陈天齐的妻子,“算了,不说他的糟心事了,他自己折腾出来的事情让他自己去解决吧,都这么大个人了,遇到事情就知道逃避,一点责任都不想承担,光想着别人出头替他解决。你回去工作吧,天不早了,这海风吹的还挺冷的,估计又得降温了,我也该走了。”
陈安修还没回鱼鲜坊,就接到了章时年的电话,说他已经出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散了?”陈安修赶到章时年说的地方,这才多久,也就半个小时吧。
“还没,我先出来了,走,回家去。今天晚上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