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
“孤不论谁是南渡贼人,且都给孤听好了。你们串谋的那两个叛徒皆以伏诛,京口兵符如今已在孤身上,无论汝等就算窜破了天,也开不了城门,更逃不出去!”钱沃朗声道。
”不若乖乖易帜投降,孤给你们一条活路,也放这明德街百姓一条生路。”
他声音刚闭,那群被官兵扣押的百姓便开始此起彼伏地嚎啕起来——
“求求志士放过我等……我等上有老下有小……”
“母亲她已有七十岁,今日滴米未进啊……”
“我苦命的女儿啊……”
日妈……明月辉算是见识了这群百姓见缝插针的速度了,这群百姓在那边嚎啕着,官兵就一个个点着火把照亮百姓的表情,看看到底谁有异样。
钱沃的话令明月辉冷静起来,她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计划赶不上变化,也不知守城大将与凤羽到底起了什么冲突,凤羽要改变计划,去秦云庵绑架钱沃的爱妾。导致原本身在建业的钱沃赶来,杀了两个里应外合的将领,直接接管了京口兵府。
现在城门守卫更加森严,京口沿线的江岸更是时刻拉满了弓|弩。
如无接应,今夜南羽军渡江之时,便是全军覆没之日!
她摸出装有清口丸的小瓶子,抖了两颗含进嘴里,以平复现在颤抖的内心。
明月辉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葆春堂之内,先于钱沃找到平楚老人与司马沅,以平楚老人之能,定能带着他们出去的。
可是……明月辉心口的诏书还热乎乎的,里面盛放着谢如卿的一腔心意啊……
她去求谢如卿帮忙,对方毫不犹豫地将遗诏交与了她;而她呢,难道要在明知南羽军危在旦夕,南渡计划濒临破灭之际,作壁上观,离他而去吗?
不,她办不到,明月辉虽自诩不是个好人,却亦懂得投桃报李。
这般想着,明月辉摸了摸自己身上藏着的武器,她的武器很特别,一般人绝不会想到。
她轻手轻脚戴起了特制的手套,一点一点小心细致地往上面涂抹着毒|药。
涂抹毒|药的期间,明月辉认真观察着明德街的地形,与每个人所在的位置。
明月照耀悠悠大江,明德街口的那株石榴花,开得红艳欲滴,仿若今夜洒满大街的鲜血,如此婉丽,又如此凄凉。
葆春堂门口,百姓们的哭喊此起彼伏,而钱沃,已经快失去了耐性。
就在这时,四周泛起烟雾,五月的天气,怎会有烟雾出现呢?
烟雾渐渐弥漫过来,诡异又迅速,百姓们忘记了哭喊,纷纷下意识地闭气,连官兵们,领兵、副将,甚至钱沃都如临大敌地屏息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