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信再次见到灵染,是在大姐的订婚宴上。
要说这李家大姐,也是个有主意的,不顾旁人说她“快三十岁了还不出嫁”的闲话,硬是等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对方是个医生。
他们两个人的相遇,也是件奇事,李家大姐和母亲顶了几句,母亲头疼病犯了,恰好经常来家里看病的医生去了外地,便托人找了个顶替的医生,也就是今日的新郎,谁知道这俩人,竟然还整了出一见钟情!
李家妈妈的病,一下子就痊愈了,再也不提头疼症的事了。
李怀信笑言“母亲大人的病,是心病”。
李家大姐把这话当耳旁风,可心里也觉得确是如此。
灵染作为客人,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灵染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
正在挑选水果的灵染闻言,微微抬眸,看见李怀信正冲她笑得狡黠,笑骂道“哎呦呦,李家公子邀请我这在家不得宠,在外不受待见的女人跳今晚的第一支舞?”
李怀信知道灵染是在开玩笑,可听到“在家不受宠”这句,不由心上一紧,这是他这些年愿意一直罩着她的原因。灵染的母亲早逝,姨娘也有儿女,自然处处打压她,可她偏偏有股子坚韧,在很多事情的决断上,比男儿还要果断。
“就说你跳还是不跳吧?”李怀信催促她早点儿决定。
“为什么不跳?”灵染说着,把手迅速放在李怀信的掌心。
灵染的指尖触碰到对方掌心的一瞬,李怀信倏地心头一痒。
舞曲节奏紧凑,两个人脚下的步伐,丝毫不乱,每一个转身,挪步,皆利落洒脱。
“哎,我刚看出来了,你的母亲其实是想让你,邀请赵家二小姐跳这一支舞的。”灵染语气云淡风轻,心里却不是很舒服,可赵家二小姐的娘家,能对李怀信的未来有帮助,这一点,她也不否认,这算是什么?在吃醋?
“为何邀请的是你,你当真不知道?”李怀信的声音沉沉的,敲在灵染的心上。
灵染猛然抬头,正撞上他的目光,灵染从未见到过李怀信此刻这般的目光,被染上一层形容不出的灼热。
在她印象里,他总是不着调,有着一切富家子弟的“陋习”,可他好像也有着那些富家子所没有的纯粹。
这让灵染在国外时,会时不时有些想念他的那股子疯劲儿。
“不知道。”灵染摇了摇头,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第一支舞,当然要邀请最让我记挂的女人跳了。”李怀信说这句的时候,语气又恢复了往昔的不着调,微微低眸,玩味地俯视着灵染。
“再胡说,就滚蛋。”灵染也只好顺着他的不着调,把它当做一个玩笑话。
李怀信注视着灵染明亮的眸子,那眸色,和她出国前的,没有太大区别。
赵家小姐的父亲,是刚刚调任到本地的提督,负责这座城的大小事务,任谁,都得给几分面子,对于生意人来说,更是如此。
李怀信虽然有个在南京任要职的舅舅,可县官到底不如现管,这是他的父亲嘱咐他的。
李怀信的下一曲,是和他二姐跳的,依然没有选择赵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