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直接说出来。”李怀信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透着不满,这种不满,还隐隐带着几分委屈。
灵染不知如何作答,只好微微低眸。
“这段时间,你对我似乎有些不满,我想,这应该不是我的误解吧。”李怀信的行事风格,本就是这样直来直去。
“我不知道对于孝顺这个词,你是如何理解的。”灵染说的,几乎是个肯定句。
李怀信对上灵染的眼神,隐约看见其间闪烁的小火苗。
灵染想到在那个世界见到的李怀信,他对待衡伯的那种敬重,一时平衡不了心里的落差。
在那个世界练就的一身好演技,此刻,竟好像发挥不下去了,或者是对方言辞上的步步相逼,让她已然没有了退路。
“那在你眼中,孝顺是怎样的定义?”李怀信被问得莫名其妙。
“不光是对自家父母吧,对待护工,甚至是保姆阿姨,都应该做到基本的尊重吧?”灵染冷静地看着李怀信。
李怀信没有立刻回答。
灵染的眼神寸寸紧逼。
“你是不是有朋友住在安达公寓区?”
灵染知道李怀信既聪明又理智,对于他能猜出前因后果并不觉得意外,可她没有点头,只是安静地看着对方。
李怀信稍稍缓和了情绪,看着灵染,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你不知道表象背后隐藏的真相,不可能理解的。”
灵染不觉得这是对方在向她解释,可倘若不是解释,又是什么呢?
“我知道,我今天失态了,不应该在工作里带入私人好恶,尤其是对上司。”灵染看似解释的一句话,其实,是在同李怀信更清晰地划界限。
“我的态度,也没多好。”李怀信知道解释无益,明显不想说了,继续低头看企划案。
解释非他擅长,他向来不解释,误会与否,对他的行动和决定,基本不起作用。
灵染拿起企划案,留下一句“我会加入您刚才说的内容,改完后,会拿来让您过目。”
李怀信不再作答。
灵染利落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她没有进行任何反驳,爽快地接受了,可并非出自她的认同,而是一个下级对上级的服从,似乎做好了被李怀信穿小鞋的准备。
李怀信还记得就职的第一天,只有这个姑娘带着疑问来到了办公室,向他询问了一定要修改那份企划案的原因,除了不愿挑战大老板的权威外,还向他阐明了选择那个宣传角度写文案的原因,没有盲目服从,本身就是难得,可就因为看见自己的“表里不一”,彻底失望了吗?
当天晚上,团队商量好去聚餐,部门的每个月都有一个固定聚餐日,没有特殊情况,一般员工都会去参加。
吃完自助餐,一行人下到地下负一层,准备唱会儿歌再散,第二天是周末,不用早起,可以好好放松一回,发泄一周积攒的“怨气”。
灵染和李怀信之间,隔着一个同事。
他们谁都没有主动去和对方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