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宝的心脏漏跳了两拍：“陈律？”

可是，这个陈律于她而言是陌生的，他的神情冷淡又疏离，陌生冰冷的目光刺得她如坠冰窖。她认识的陈律虽说也是性格冷淡，可他从来不会用这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她。

顾如宝怔在当场。

“顾小姐？”方图失态地瞪大了眼睛。

顾如宝唇角含笑，两行泪水却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

陈律去世一年，算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梦见他。前一刻他们的身体坦诚相见，她不能动弹，如今她能控制这具身体，便迫不及待地朝他走了过去。

还没走近，就见到几个女人把他团团围住。

“陈先生，我看到你最新一期的财经采访，有几个观点你说得太对了，真是了不起。”

陈律波澜不惊地说：“谢谢。”

“陈总，xx湾的那块地，你有什么看法啊？”

“陈先生，我刚接手一个重组项目，想跟你取取经。”

“陈总……”叽叽喳喳。

“陈先生……”叽叽喳喳。

陈律捏了捏眉心，他真怀疑自己身怀什么特异功能——每个女人见到他，似乎都会被强行降智。

“失陪。”陈律朝这几个女人点头示意，迈着大长腿走向顾如宝。

横斜里又有一个打扮艳丽的女人冲出来，拦在他面前，说：“陈总，我建议你离顾如宝远一些。你不关注娱乐圈可能不知道，她这人很滥交，这两天她还上了热搜——耍大牌、被煤老板包养，这么肮脏的女人，你跟她说一句话都降低了你的格调。”

陈律不知道这个自说自话的女人是谁，他看了一眼方图，二十秒后，他收到了一条微信，快速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他冷淡地说：“lisa小姐，在我面前说别人的坏话，不会让你显得更高档。”

“在说别人肮脏的时候，先看看自己干不干净。”

lisa想不到陈律会这么不留情面，一时又羞又恼。

顾如宝站在两步外，听到这个lisa诋毁自己，她不愤怒反而还挺好奇的，仔细瞅了lisa一眼。

嗯，不认识。

假设这两波出现的女人是小怪，陈律是勇士，她是公主。勇士过了一波小怪，又过了一波lisa小怪，来到了公主的面前。嘿，这个梦的逻辑性还挺强的。

想到这里，顾如宝笑出声来。

被lisa这么一打扰，陈律的心情简直不能更糟糕，看到顾如宝在偷笑，他冷冷的目光在她面上打了一个转，才问方图：“不是让你送她回去？”

方图赶紧道：“她喝醉了，瘫在沙发上不愿意回去。”他也不敢来硬的，要是她借醉当众耍酒疯，他可就要丢脸了。

顾如宝这时扑上来，抱着陈律的胳膊，欢欣地喊：“陈律，陈律。”

四周倏地一静，甚至还能听到一两道吸气声。

顾如宝可不管，反正是梦，路人的反应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陈律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很锐利，他毫不客气地甩开她，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说：“你喝醉了。”

嘶——

又有几道不和谐的吸气声响起，随后是兴奋的窃窃私语声。

“我没喝醉。”顾如宝很不高兴，觉得自己像个200斤的胖子一样被鄙视。她重新抱住陈律的胳膊，语气低落地轻声说，“陈律，我知道自己在做梦，也知道你已经死了。”

“你……”陈律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内心坚硬的外壳瞬间被敲开了一道裂缝。

顾如宝抬头凝望陈律，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刻在心中，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陈律，自从你去世后，我这一年都没有梦见你，你就这么冷着一张脸，不能对我笑一笑？”

听到这话，陈律的冷淡瞬间被瓦解：“如宝？”

顾如宝笑眯眯：“对，我是顾如宝啊，你不认识我了？喝醉的人其实是你吧，陈律。”

方图本来抱着置身事外的态度在看戏，见眼前的发展朝着未知方向狂奔，他讪讪开口：“陈总？”

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在他眼皮底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