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渔在床上躺了半天,想着这令人讨厌的新身份,热得睡不着,睁开眼看着对面立柜旁边的穿衣镜,里面一个面目清秀,但因精神不佳,稍显颓废的青少年,额头上还贴着一枚铜钱大的黄符,这是他吗?
镜子的上头还挂了一副伟人的画像,姜渔一下子懵了,这种家里挂伟人画像的,他只是在同学爷爷家的老房子里见过。
不行,他得起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又是如何倒霉的接手了这个奇葩的身体的。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简直想要以头抢地耳,姜渔看着镜子里面的大红色瘦腰喇叭裤,一双长长的亮面尖头皮鞋,红色的衬衣被扎在裤腰带里,腰间系了一根透明的塑料皮带,由于太长,露出了一大截翘在了屁股后头,就像是股间长出的尾巴似的。
靠!这是什么造型,简直是土到爆,更恐怖的是配上头顶齐耳的泡面头,简直比二十一世纪的杀马特、非主流还要恶心十倍。
他这是来到了黄土高坡啊!
“呕!”看着这样的自己,他忍不住想要呕吐,端起立柜上的洋瓷碗灌了一大口水才算平静了下来。
喝完之后才发现这喝水用的洋瓷碗,上面已经缺了口子上了锈,又一口吐了出来,这锈水哪里能喝的,只是吐完之后这肚子却不争气的打了个咕噜。
“爸爸,快出来吃饭!”这时候宝儿却在外面喊他吃饭。
虽然对这个新身份还是不能接受,但是也不能跟着肚子过不去啊,姜渔推开门走了出去,就看见了一个教室那么大的院子,一边开辟了一块菜地,旁边修了个猪圈,一头肥硕的的白猪正在里面嗷嗷的叫着,另一边摆放了一个竹塌,还有一个四方四正的木桌,下面摆了三个小板凳,姜奶奶正坐在对面给宝儿盛饭。
“醒了,快过来吃,你几天没有吃饭了,我给你煮了鸡蛋。”姜奶奶对着姜渔招手道。
姜渔扯了扯腰部碍事的皮带就走了过去,坐下来端起碗筷看着桌面上摆放的饭菜,眼神有点打结,这家的生活貌似不是一般的艰苦。
一洋瓷盘的青菜,炒的黄黄的,一洋瓷盘的茄子全都糊在一起像是土豆泥,另一个小盆里还放了三个白水煮鸡蛋,别告诉他这就是中餐的饭菜?
“怎么了?怎么不吃?”姜奶奶看着拿着筷子不动的姜渔问道。
“没,没什么。”姜渔终究什么都没说。
然而姜奶奶又怎么会看不出他眼里的嫌弃之色呢,心里止不住的感叹,虽说改革开放了,大家的生活都提上来了,可就他们家的生活在倒退,无他就因为他们家有个拖后腿的儿子,再多的钱财也能败光,以前搞生产队的时候,他懒一点也无所谓,反正都是吃公家饭,但是随着改革的进程,这农田从废除了公有制到包产到组再到最后的私有化,这干活就都是为自己干了,他们家儿子不争气就只能落后别人了。
她知道他想吃肉,但是肉也是要钱买的,他们家儿子这么能花钱,她手上还能有几个钱,能拿出这几个白鸡蛋就是她的极限了。
“今儿没时间弄了,明儿李大牛家的杀猪,我去给你割点肉,宝儿,记得明儿提醒我,免得我又忘了。”想到自己的儿子,她真是掏心掏肺都情愿。
宝儿却没想那么多,奇怪的问道:“爸爸,上次奶奶说要买肉的钱不是被你拿走了吗?你说宁愿玩游戏也不吃肉的。”
姜渔刚准备拿起筷子的手就是一滞,他只是知道原身品味差到爆、还喜欢玩游戏,却没想到有这么过分,一成年人竟然还抢夺家里用来买菜的钱,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样子有点过分了,于是连忙夹了几筷子的菜往碗里放道:
“没事,这菜挺好的。”
姜奶奶和宝儿都愣住了,这可不像平时嫌东嫌西,只求自己好吃好喝哪管别人吃糠吃草的儿子说出来的话啊,特别是刚伸出手拿了一只白鸡蛋在剥的宝儿,顿时愣的连忙将鸡蛋递到他的面前,害怕的道:
“爸爸,我不是自己要吃,我是剥开给你吃的。”
姜渔看着宝儿小心翼翼的眼神,黄黄的头发下一张黑瘦的小脸上写着担忧和认真,真是觉得良心有点痛,也不知道原身跟这闺女什么仇、什么怨,把她迫害成这样,更奇特的是,原身都已经把她迫害成这样了,她却依然这么孝顺、这么乖巧。
盛夏的天,桌子虽然摆在阴凉处,但是空气依旧闷热,姜渔的心里却一阵阵的发酸,虽然他运气不好穿到了这么一个条件差的家庭里,无缘无故的多了个老母亲和亲闺女,老母亲还老还呆,还特别的喜欢搞封建迷信,这亲闺女小又丑,还特别不讲究卫生,但是她们待他的一片赤诚之心可是他在现代二十几年都不曾体会过的。
宝儿见姜渔吃的欢乐,以为他心情好了,便又接着讨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