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数个小时的挣扎翻滚已经耗尽了徐文熙的力气,现如今她手臂酸软的瘫成一坨,手腕上的勒痕深可见骨,软绸布上鲜血淋漓,有的已经干涸结块,有的还不断的从伤口处沁出血液。然而,即便是身上如同野兽在撕咬啃噬的疼痛也难以让她挪动分毫。
“那你就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你到底……到底请了多少……”梁文渊摘掉眼镜,摸了一把疲惫不堪的脸,往常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也篷乱如草芥,这段日子他真他妈的是受够了。
“地下室,地下室还有一个古曼童……”徐文渊涕泗横流,奄奄一息的说道。
“你他妈的,真的是作死。”此刻就连梁文渊也忍不住自己的愤怒和恐惧,一个大男人,对着满目疮痍的女人不知道是该骂还是应该可怜同情。
“文渊,对不起,我也只是想红,想要在娱乐圈有一席之地。我这也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徐文熙痛苦的哭喊着。
“徐文熙,如果不是看在我们孩子的份上,我他妈的……”后半句话梁文渊并没有说出口,然而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呵,现在知道哭了?别废话了,赶紧去地下室。”姜道长说完,一甩袖子,率先走出这个布满帝钟摇铃的阴暗房间。
“你们别走,我害怕……”徐文熙一个人躺在黑漆漆的房间,听着撕咬吞食的声音和叮叮当当的摇铃声,无助的颤抖着。
然而却无一人同情她。
姜道长在潮湿黑暗的地下室翻出一座锈迹斑斑的孩童模样的铜像,这铜像有婴儿的拳头般大小,眼睛似铜铃一般,占据整个面孔的三分之一的大小,那一双硕大的眼珠上面的鲜血已经干涸成暗红色,在昏黄的灯晃瞎散发着幽幽的红光,整个铜像混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这姜道士还算是有几分道行,当即用黑绸布包裹着铜像放入随身携带的乾坤八卦袋中,这小玩意儿怨念极大,恐怕才是触发徐文熙此次灾厄的罪魁祸首。
“这间地下室不能用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要找选择良辰吉日找一方风水宝地就地焚烧。原本我想等到月圆之夜,阴气最盛的时候开坛作法,现如今看来她是等不到了,你准备一下,今晚子时开坛作法。”姜道长说完便率先走出地下室。
待姜道长离开之后,一阵莫名其妙的阴风从密闭的地下室吹来,梁文渊感觉脊背一凉,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快步跟上。
梁文渊原本还想问一下姜道长如何处理这个古曼童,没敢多嘴。
就在梁文渊和姜道长紧锣密鼓地布置着五鬼阴坛的时候,乔玥仍旧在不断的学习着无名书里面的内容,虽然对书本上的知识只是囫囵吞枣,一知半解,但总算是有点成绩。
想来她就是这本书里面所说的全阴体制的人吧,天生具有通灵的体质,不过如果没有得到正确的引导也极容易被怨念极强的恶灵孤魂野鬼吞噬侵占。
乔玥想起小时候经常会做一些光怪陆离的噩梦,但具体是什么却总是记不真切。
唯一一次印象深刻的梦还是她小的时候梦到阴凉的深夜里,一轮明月低垂,她一个人扎着两个麻花辫,提着散发着寒白冷光、明明灭灭的白灯笼和一群衣着破旧不堪,朝代不同的男童女童一起围绕着一座满是桑树柏树的老坟园唱着奇怪的歌谣,一圈一圈来回走着。那歌声余音袅袅,在寂静的夜色里飘向远方……
桑柏树枝在寒凉的月光下投射出一片片的阴影,随着风摇曳生姿的摆动着,就像是一个个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怪物一般,随时准备着将幼小的孩童吞噬,然而那些一同游走飘动的男孩女孩却像是没有感觉一般,唱着奇怪的歌谣,散发着银铃般的诡异笑声。
就像是永远不知疲倦的驴子,绕着磨盘一圈一圈,吭哧吭哧的走着,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就算是现在回想起来,乔玥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月光如水一般的沁凉。然而,就在她终于筋疲力竭跟不上她们越来越快的脚步的时候,一个手持很伞,一身玄色长袍端坐在漆黑的太师椅上面的男人伸出瓷白修长的手,指了指前方,随后她就在一阵白光之中惊醒。
乔玥睁大双眼,努力想看清楚他的模样,然而他的脸却是模糊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