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儿,怎么不领着阿骏进去?”岳风骐疑惑道。
刘骏却道:“既然礼送到了,那我也该走了。伯母,仁礼告辞了。”
“坐一坐再走吧。”
刘骏笑:“日后自有机会,今日课业繁忙,伯母宽恕则个。”
没想到骏哥哥这么机智,柳绵松了一大口气。世子垂眸,柳绵恳求般看着他,她一点也不想娘亲知道此事。
世子嘴巴动了动,并未出声。柳绵能看出那口型所说,乃是松开二字。世子不出声,自然也是同她一样不想别人知道此番他来过,柳绵胆子又缩了回去,连忙松开手。
她见世子转身,进了她的屋子,而门又被扣响,岳风骐的声音凉凉的,“闺女,还不开门?人都走了。”
柳绵被这话噎了一下,忐忑地打开门。一穿着绣梅深蓝比甲的美妇人立在台阶上,手里提着一黑木礼盒,挽着圆心髻,头戴金簪。看相貌与柳绵几分相似,不过美妇人的凤眼却厉害得紧,目光一寸寸从女儿身上打量了一圈。
但见柳绵穿着一直搁在箱拢中的碧纱裙,裙摆的尘土脏处明显得很。今儿个梳着垂髫分肖髻,留发在右,鬓间插着一根藤簪,藤簪歪斜,头发微卷,怕不是又跌了个跟头。岳风骐心中叹气,女大不中留,只希望刘骏看在柳丁的份上,待闺女好些吧。
自家孩子自家知,岳风骐恨铁不成道:“过来!”
柳绵心里想着在自己房间的世子,心不在焉的,听到母亲生气了,垂着脑袋有气无力的。
正屋里,岳风骐把礼盒放在桌上啪地一声,冷斥道:“跪下!”
柳绵看母亲真的生气了,忙跪在地上,只是心底的委屈越发涌了上来。她埋着头,眼里蓄满了眼泪,一股倔劲儿硬是逼着自己忍住了不掉下来。
“你呀你,往日里你都在侯府,娘没法多教你什么。但这私自与外男相见,你的名声要不要了?!”
“我跟你说了多少回,不管小时你怎么亲近刘骏,男女七岁不同席,这点分寸都没有吗?刘骏那孩子,是有大出息的,你既有那个命做刘家长媳,不端庄自持,反倒行那私相授受的行径,叫爹娘怎么抬得起头来?你以为刘家打小见你,就真的会把你当女儿看待?当人媳妇,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咱们身份卑贱,本应谨言慎行。”岳风骐顿了顿,想起柳绵这不学无术的女儿,又是恼道,“本应小心谨慎行事,才好叫别人抓不着错处。你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骂你婢子养的不懂规矩,你这是要气死我吗?”
阿曼早扒在门外,听到这话,连忙进来跪在柳绵身边,“干娘,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听刘家哥哥的话,约绵姐姐见面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刘骏再好,也是外人,姐姐才是自家的,阿曼一股脑儿把过错全推到了刘骏身上。“那日巧遇上刘家哥哥,他请了我吃饭,说是想念绵姐姐。绵姐姐刚巧又因害了疹子回来,阿曼多嘴,提了这事儿,绵姐姐最是心软的人,就答应了。可今日绵姐姐却没有开门,连话都没有跟刘家哥哥说呢。”
岳风骐拿起鸡毛掸子,握着鸡毛那头,并不相信阿曼的说辞,“把手摊开。阿曼人小,不懂事,你都十四了,可以嫁人生子了,还不懂事?你今日穿这一身,若不是跌了,早就开门了,当娘的还不知你这点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