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一样?”
“我就是随口一问,问过了也不会说与其他人,不像你,咱们两个未娶未嫁深更半夜宿在一处,你一个姑娘家不知道避讳将这事埋于心里就算了,竟还要说与我未来媳妇儿,你安的什么心呢?我看你是见不得人好,存心挑拨,你说你是不是心思歹毒?”
“挑拨?我才懒得挑拨你们,陆大人这般巧舌如簧,半点不懂怜香惜玉,对我一个小女子从来都这般态度冷硬,时时想着与我作对,只怕陆大人如此作风也很难讨到媳妇儿,本姑娘心善,你将来好不容易讨来的媳妇儿,我断然不会搞幺蛾子的。”
陆深皱眉,也没有时时都与她作对吧?再者,庄澜也算不得柔弱小女子吧?明明她毒舌不下于他,甚至浑身上下处处带刺,怕是她才时时想着扎人。
两人闹得不痛快,庄澜自己转身躺回去,背对着陆深,继续哄起燕珉睡觉来。
睡到夜半,庄澜只觉口干舌燥,喉咙里难受得很,盼着能有口水来喝。身边小娃娃睡得熟,那边陆深也盖着袄子正睡着,庄澜怕动静大,小心翼翼坐起身子,掀起帘子打量外面。
漆黑一片,月色之下也只能看清不远处,再远便瞧不清。她们吃过饭忘记去打些水留着喝,这会想喝水只能去溪水边现舀来。
庄澜挣扎片刻到底没敢一个人出去。刚和陆深闹过别扭不说,庄澜也不愿麻烦别人,便没开口喊陆深帮忙。庄澜再瞥一眼陆深,见他身上盖着的袄子都滑落下来,只遮住一点胸口,全都堆在他腿上。庄澜哼一声,觉得他被冻着也活该,不欲去管,但转念一想,这一路只他一个男人,若是他病倒了,自己又不会驾车,更没法照顾好三个小娃娃……
算了,眼前来看,他还是有很大用处的,别冻病了。庄澜爬起来跪坐在座位上,身子微微前倾,替陆深将袄子往上拽了拽,帮他盖好。
然后又躺回去,闭上眼准备睡下等天亮再去找水喝。可庄澜实在渴得难受,清了次嗓,仍觉得干痒,闭目许久也睡不着。
最终还是窸窸窣窣从被子里坐起身,两腿踩地,犹豫片刻后伸出一只脚去轻轻踢了下陆深的小腿。陆深睡得熟,没什么反应,庄澜又踢了一下,他才醒来,黑暗中看着庄澜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怎么了?”
“那个……”庄澜一时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
“有事?你直说。”
“你能不能……去帮我打口水来啊?我有点渴。”庄澜低着头,都不敢抬头去看陆深,声音越说越小。
陆深哼笑一声,坐直身子,勾着嘴角看庄澜,“你渴了应该自己去打水,怎么让我去?”
“我……我不是……害怕吗,外头那么黑。再说……再说我要陪着她们啊。”庄澜伸手指了指旁边睡着的三个小娃娃。
“我也可以陪着她们。”
“你就说帮不帮!大不了……我把我这床被子让给你,你个子高盖袄子睡也不舒服的。”
陆深没动,盯着庄澜看了半晌,忽地笑了。庄澜以为他不愿意,转个身准备躺下,陆深却将身上盖着的袄子一把扯下来丢在对面座位上,留下一句“等着”又从座位下的小柜子里掏出一只碗便下马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