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意外

丢了?

白祁眸中微紧,越过雪中战战兢兢跪着的上百余仆人径直往里走,亲去察看。宁缨脚步飞快地跟上,“殿下,属下近日倒是查到了些东西……”

“说。”

“……属下昨日查探过,那季家娘子脖子上那条项链,是柔然族中物,属下怀疑她是柔然派来的奸细,刺杀您不成,畏罪潜逃了。”

刺杀?白祁唇边掠过一抹自嘲。她的确是想杀他,不是顾忌着季棠,昨夜怕是已经动手了罢?又偏偏在自己故意遗下那个香囊后逃了……眼底一瞬阴沉起来,足下生风,步履飞快。

“大人!”

秦忌却急了,“选人的时候州府已经调查过她们的家世籍贯了,都是身家清白的良家女,怎么可能是奸细!”

“您就是借老奴一百个胆子,老奴也不敢把奸细往殿下身边塞啊!”

人可是他送过去的,若季瑶真是奸细,第一个被问责的就是他。

宁致也道:“若无证据就别胡乱猜测了,小夫人看起来也不是那样的人。”

你又几时近距离接触过她了?宁缨脸上微红,不甘心地辩解:“话虽如此,可属下打听过了,季姑娘家是八年前才迁到凉州的,这之前可一直住在与柔然接壤的西陲,谁知道暗中有没有往来。”

她其实有自己的私心。这么多年来主子头一回留女子在身边,想来是上了心的,眼下却逃了,他面上不显,心里指定不快。若是个奸细,也就不必挂心了。

顿了顿,见自家主子微沉着眉似有所思,宁缨试探性地道:“……属下去时季姑娘的娘和妹妹都在家中,不方便查她的屋子。要不……属下现在过去?”

“我过去。”

淡淡的一声,昭王转身朝馆外漫天的飞雪里走。宁致宁缨讶然相视一眼,飞奔跟上。秦管事震惊许久,狠狠一拍大腿,“这下糟了!”

这哪里是不上心,分明上心得很呐!

浑浑沌沌地回过神,忙又加派人手去城里挨家挨户的打听,厉声训道:“都打起精神来好好找!就是将凉州翻个底朝天,也务必将人找到!”

浮云卷霭,明月流光。月光映着雪光照得天色有如将晓,马蹄飞驰,沿途灯火一盏盏亮了起来。

“就是这里了。”

破破旧旧的一间四合小院,正中一棵落满了雪的大杏子树,昭王主仆三人勒马进入院中,宁缨指了东边一间向阳的厢房与他,“殿下,这间就是季姑娘的房间。”

进到屋中,却还干净整洁。窗前一张破旧的老柳木桌子,镇着几块粗墨,几只秃笔。寒风蓬蓬地从破碎窗纸间送进来,吹得砚台下压着的毛边纸哗哗作响。

昭王取了那方砚台,原是压的张旧书稿,默了段南朝谢庄的《月赋》: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临风叹兮将焉歇,川路长兮不可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