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插曲让我紧张的心情放松许多,做题更加轻松,即便仍有几道不会的题目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蒙了过去。
期末考试结束后,就快要过年了。爸妈没有争取到蹭亲戚家车子回老家的机会,只能带着我和弟弟窝在冷冷清清的上海过年。
对于我们小孩子来说,无论在哪里过年,只要有父母在都是一样的。我跟着爸爸忙前忙后,贴对联,裁纸钱。穿上我妈给我买鹅黄色羽绒服到处晃悠。
我妈说,这件羽绒服四百块钱。我一边心疼钱一边美滋滋的穿着,都不舍得换下来。直到后来去领成绩单时,看到陈淑娴也穿了件差不多款式的,我才对这件衣服有了一点点抵触心理。原因是陈淑娴那件是明黄色,穿在白皙高挑的她身上时,明艳的如同冬日的暖阳。我这件偏土黄色,怎么看都像是地摊货。
后来我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并不是衣服的问题,是我自己长得没人家好看。
新年那一天,我起了个大早,给自己扎了个精神的丸子头。妈妈要在这一天去逛菜市场,去晚了可能就买不到新鲜的肉食了。
她今天难得不和我爸吵架,怕飙了脏话不吉利。她问我想要几道菜,我掰着手指头告诉她:“十道菜,十全十美。”
结果到了餐桌上,却只有八道菜。她说这代表着:八八八,发发发。我有一点点不高兴,孩子嘛,总是希望吃的能多一些。我觉得她就是掉到钱眼里了,什么都离不开钱之一字。
“虎崽”在桌子底下钻过来钻过去,这里嗅嗅那里闻一闻。我和弟弟把桌上啃剩的骨头搜罗在一块,倒在它的大碗里。
“虎崽”是大伯家的狗,却是从小养在我家的。它是一条传统的中华田园犬,也就是土狗。黑白相间,偏瘦,跑起来飞快。我们家一直把它当做自家的狗养着,所幸大伯也没有问我们要回去。
至于“虎崽”这么土的名字,是我妈给取的。当初刚抱回家的时候,这个小家伙看上去虎头虎脑的,可爱的紧。不过大概是我家伙食不够好,虎崽长大了反而越发苗条。
我那时候喜欢站在很远的地方呼唤它,因为我知道不过十秒,他就会飞奔到身边,伸着舌头对我摇头摆尾。
犹记得清晨爸爸骑着摩托车送我们去学校,虎崽就一路飞奔着跟着摩托车的跑。我坐在后座上,担心的不得了,这马路上车来车往,万一撞到了怎么办呢?我甚至有些生气,不停的对它挥手,让它回家去。可这个小家伙就那么追着追着,一直追到学校,看着我和弟弟进了校园才跟着我爸回家。
它就像放心不下自己孩子的父母,豁出性命,甩着舌头,拼命的追赶着走在前面的我们。但是那时候的叶梦,只会觉得它蠢,蠢的无可救药。
过年期间,木材市场是不允许放鞭炮的。孩子们就跑去小卖铺买各种的炮竹玩。窜天猴、小蜜蜂、擦炮、摔炮、呲花等等。
我个人比较喜欢呲花,女生都喜欢这些好看的又比较安全的东西。最好是晚上放,一小根点燃,明亮的如同黑夜里不断飞跃的精灵。
我弟就比较喜欢“擦炮”这类爆炸性很强的炮竹,最有趣的是把它扔进水里,依旧能爆发出很大的响声。也有的时候会是闷炮,只轻轻发出一声闷响。
虎崽最怕的就是炮仗声,每回我弟都故意吓它,一听到爆炸声,呆萌的虎崽立刻全身崩起,飞一般的跑回家里,躲到房间里,逗得不得了。当然这样做也有不好的地方,虎崽一个激动总往我们床上钻,落一身狗毛。
后来我才知道,狗狗因为听觉比人类灵敏,对炮竹声会特别敏感。可能在我们耳朵里不觉得有什么,但在它们听来却是天崩地裂般。小时候我们不懂,以此取乐。竟不知,每一次我们把它呼唤过来,它每一次都会上当,只是因为对主人的忠诚。并不是因为它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