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绝色”四字如同小鼓一样敲打在向晚耳边，令她心狠狠揪了下，恍惚间心跳乱了几个节拍。

再抬眼看他，面前人面如冠玉、眉眼间却比世家富贵公子多了几分凌厉的意味，此刻一只手白皙的指节正状似无意敲打着桌面，眼神看过来让她有几许羞赧。

向晚脸微微泛红，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点点头，却听他又问，“曾读过什么，说来听听。”

她心中思虑几番，却对如何对答犹豫未决。

她虽然居于深宫、侍候起居之事，却也听太监小厮说起南都战事，也说大军至今驻扎城外，想来他此刻该是满心思虑家国大局、征战策略。

可她只读过闲书，能说的出口的也尽是风花雪月、伤感哀婉的词曲，他怕是不爱听。因此，向晚只堪堪道出口几个名字，眉间有一丝窘迫稍纵即逝。

隋烨神色未变，眼睛穿过面前宫装少女的发丝眉眼，思绪不知飘到何方。向晚不敢打搅，只默默伫立一旁，臻首低垂，一派温婉模样。

半晌听他沉吟开口，“素来美人自傲，你如今居于宫中，金尊玉贵、奢华排场也该见过不少，可还甘心为奴为婢？”

这话问的直白，她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难堪地咬唇思忖良久，小声回答，“奴婢才入宫，没有见过主子说的这些，只…只知道做好分内的事，旁的也顾不得想了。”

说完怯怯抬头看他一眼，却正好对上他戏谑的神色。

他扯扯唇角，邪魅之色稍纵即逝，却让她看呆，然后向晚听他开口，“真的这般自轻自贱么。你知道我后宫佳丽也不一定有你这般颜色，若一日面前有位及人主的机会，舍得放手溜走么。”

说到最后他声音越来越低沉，听在她耳朵里却是暧昧至极，向晚整个人懵了，只一声不吭、茫然呆立。

隋烨看她失神样子，脸上闪过一抹她看不懂的神色，半晌像自言自语，又像对着她说，“若真有一日可位及人主，岂是你甘心为奴就可以为奴的？”

这话与其说是对她，反倒更像是自言自语，向晚只顾茫然，疏忽一错神的功夫，就看到他垂落在身畔的左手手心上，伤口因为少了按压，血浸出来染红了丝绢，下意识一句惊呼就脱口而出。

隋烨顺着她视线看过去，看到左手浸出的血，又重新拿丝帕将伤口按住，才开口吩咐，嗓音早恢复如常：“你去看太医好了没有，让他来替我包扎一下。”

向晚如蒙大赦，急急忙忙起身奔向内室，步履匆忙之间心上又有几丝若有似无的失望情绪弥漫开来。

她攥紧了些手里的帕子，撩开内室的珠帘，见朝服一丝不苟的刘太医正对着榻上女子嘱咐一句，“小主切莫再思虑过重，如此伤心动意。”

向晚见地上散落碎片，掩饰住内心的惊讶，向隋婳行了礼，然后接过太医手中的药箱，道了句，“大人，世子爷手划破了，说请您过去包扎一下。”

太医点头称是，忙跟着向往外走，未走几步被身后的隋婳唤住。

向晚跟着扭头，看榻间美人一脸苍白，脸色仿佛比下午自己去太医院叫人之前还要差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