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烨却不反驳,只稳稳托住她的腰身,扶她在自己身上坐稳,一副任人鱼肉的模样。
他眼下乌青较前几日更甚,想来是事务繁忙无暇脱身,加上陈都内乱,忍不住趁火打劫的念头怕也搅的他无法安眠吧?
隋婳轻嗤了一声,内心鄙视他一番:
蛰伏多年好不容易立起个不争不抢、视名利如流水的人设,短短半年就被自己崩完了吧。
在诸王中刚勉强算上半个后起之秀,狐狸尾巴这么快就露了出来。
隋烨看着面前小女人眼珠子转了几圈,然后脸上露出几分鄙夷。
…她这是在瞧不上自己?
垂在两侧的手在她腰间软肉掐了一把,然后看到她吃痛地痛呼出声才低低开口:“又在想些什么。”
“嗯,”隋婳犹疑了一下开口,“我在想,以前你伪装地很辛苦吧。”
“什么?”
“我说你,明明是跟裴倾一路货色,还偏装出一副无意名利权势的柳下惠模样,老实说,也挺不容易的吧。”
隋婳一副“我还没看透你?”的模样,倒换得隋烨轻哼一声。
说他跟裴倾一路货色他不否认。
人生短短数十载,为臣者意在建功立业,为君者谋求征服四方,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
若说真有人不在意功名利禄、权利富贵他是不信的。
不过…
隋烨轻瞟她一眼:“你确定自己知道柳下惠这三个字的意思?”然后就是他惯有的低笑,“我是不是柳下惠,公主还不清楚么。”
这人真是…
隋婳脸上一红,内心轻呸他一声,她明明提的是旧日,他却能睁眼瞎话故意混淆到她身上去。
就说在绥宫时他对合宫姐妹冷淡的态度,若不是还有个苏锦岚能与他偶尔说上两句话,她都会怀疑他喜欢的是男人。
许是这日两人调笑着气氛正好,也可能是小花熊细微的鼾声衬的四下静寂,那个几日以来的困惑再次在她脑海中浮现出来,然后就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
“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那日之后的事情隋婳记得不甚清楚,唯一能隐约忆起的是问出那个问题后莫名的紧张,让她一瞬间感觉自己可怜又可悲。
她还是对他有所期待的。
而后他那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像是定格在她脑海里,之后一室旖旎、翻云覆雨她都如坠云里,不甚清明。
直到鬓发已乱、云雨初歇,他侧身撑肘忽而看着她说了句“不取个名字么”,然后指指室内正中央炉火边肚皮翻着睡得正酣的小东西。
隋婳勉强起身一看,发现小家伙仿佛睡梦里听到了动静,爪子抓挠到半空里虚虚几下,然后翻了个身又睡得香甜起来,隋婳看着一脸认真模样的男人有些发窘,还要起名儿的么。
她想了想,奈何一时间灵感空空,然后瞥见床边红烛摇曳,在海棠花边洒落一地光影,暖和旺盛,室内一派安宁祥和的气氛,突然想起那句“既安生与死,不苦形与神”。
如果可以如此安然面对生生死死,不为世俗琐事烦扰,也是甚好。
“就叫安生吧,”她开口,脸上一抹一抹回忆昔日的神情,“昔年母妃在时素爱这两字,简简单单道尽她平生所愿。”
隋婳轻轻柔柔的嗓音,软糯好听,还带着云雨事后的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