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欢卫昭仪？”

隋烨手里捧着一本《月赋》，一手闲闲的把玩着隋婳垂下来的一绺头发，貌似随意开口。

隋婳摇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只轻轻说了一句不相干的“她对我很客气。”

这句话其实还隐了后半句---经常客气到让她有些不适。

那样骄纵张扬的人偏偏在她面前把尊卑摆的分明，让她莫名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想到这里，隋婳暗自一哂，勾唇笑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坐镇北境的王太后呢，连跋扈的卫昭仪也被我镇住。”

王太后其人，本是她父皇晚年才纳的宠妃，年纪轻轻雷厉手段，踩下来无数熬了不少年头的宫妃一举封后。

她得宠时短，没有自己的孩子，子式性格温吞，有她在旁边辅佐，她倒也放心。

隋烨对王太后此人也有耳闻，听了嘴角挂了一抹笑，鼻尖靠近她的颈窝：“当太后现下还早，但你要是想当个皇后什么的，臣倒是可能替公主达成。”

“公主想么？”

隋婳对上他的眼睛，心里一惊，分明是戏谑的话，听在她耳朵里却是满满的威胁，她只好不做声地转移话题：

“卫昭仪，你很喜欢她么？”

男人似乎也没打算在这个话题上跟她纠缠，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反问，“你吃醋？”

隋婳想摇头，又止住了动作。

男人，大抵都有征服欲的罢。

若是摇头，算不算直接打脸他大男子的尊严？

想了想，只好公正地评价一番。

“卫昭仪貌美，眉眼风流，张扬又恰到好处，不过，我以为你喜欢的是温婉贤淑那一款呢？”

隋烨低低的笑了一声，“为什么这么想？”然后又补充了句，“男人不都是喜欢大美人那一款的么，你觉得我有不同？”

隋婳顿了顿，喜欢大美人那一款嗤。

其实她很想恬不知耻地问一句，当年在绥宫的时候，也没见他有多喜欢自己？

从小她就知自己容貌出色，本是不受宠的低等宫嫔生的女儿，却从一出生就很是受到父王的宠爱，纵容地她无法无天的性格。

大约生平第一次受挫，就是示好与他，然后被狠狠的羞辱。

她现在还能记起，在承安宫的台阶上，年少气盛的她拽住他的衣袖问为什么不理自己，然后他回过头，俯视着她轻吐出那句让她心凉多年的话：

“你以为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么？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

是夜。

小宫女都被隋烨遣了出去，隋婳看着同她逗弄了半日的人此刻正闲闲的斜靠在塌上，一本《战国策》盖在胸口。

“隋烨，你不处理政务的么。”

南都之战历时三个月，他带军亲征，现下刚刚回到邺城，该是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事务等待他拿主意的吧。

塌上的人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继续眯着眼睛假寐。

她无奈，“那也该去看望一下你的后妃吧？几个月不见，她们应该都很想你。”

“唔，她们不急。”

可是她急，隋婳憋红了脸。

天色已经晚了，不说往常这时候，她就该是看几页书，准备休息了。

就算她晚睡一日不要紧，但他这样明目张胆的留在这儿，满宫的眼睛盯着，不怕别人觉得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