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穿过几个连廊、甬路后,姑姑在一个阁楼前站住了脚,回头看向身后的几个女孩子。
向晚这才看清楚,姑姑穿的衣服很好看。
比细雁锦还要精细的料子,湖蓝色,雪后的光亮打上去,放在以往她怕是会以为走在前边儿的是贵妃娘娘。
正出着神,姑姑清冷的声音响起,“先给你们嘱咐几句,明月楼不是后妃的住所,你们要是指望着攀上哪个昭仪啊、容华啊,从此在后宫平步青云,那来明月楼就是错了主意。”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们的主子,不必带官衔的称呼,你们小的,也跟着叫主子就好。这会儿明月楼缺人,你们等会儿回了房间换好衣服,就跟着姑姑们到殿里守着。”
等到向晚几人换好衣服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三个人-向晚、易安、另一个刚认识叫容容的,一起跟着领她们来的刘姑姑进了明月楼。
宫殿很大,到处雕梁画栋,奢华非常。
有人添灯置物,有人洒扫摆花。
殿里出出进进的宫人都衣着妥帖素雅,做起活来有条不紊,眉目淡淡,不见一丝急色。
跟着刘姑姑进到内殿,就见珠帘外跪着三四个宫女,身量都很是纤细,此刻都低垂着头,看不见脸。
刘姑姑看了一眼珠帘里,又走回她们身边,低声说让她们三个也跪下,“等会儿若有人让你们起来伺候,你们再起来。”
随后姑姑匆匆出了殿门,往楼下去了。
向晚学着旁边人的样子跪下,将脸贴向地面。
不一会儿就腰酸背痛,恍惚间,感觉珠帘内似乎有女子的声音传来。
隐隐约约,听不真切。
直到有半柱香时间过去,殿外传来一众脚步声,她们才被叫起身。
向晚站起来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穿着月锦色袍衫的年轻男子。
他自殿门口进来,气宇轩昂,眉目间却自有一股倜傥风流。
他身后跟着两个太监,都身穿黑金色太监袍服,刚刚就是其中一人吩咐她们起身的。
此刻两个人都低目垂首着,静等吩咐。
向晚抬起来的视线不期然撞上男子的眼眸,然后下一秒下巴被抬起来,他声音微冷,“这明月楼里的人是越发出挑了,我看以后选伺候我的人,都用不着殿选,来这里领就行了。“
然后他话锋一转,扭头看向旁边低垂着头的两个太监,“这是她的意思,还是你们几个凑一起搞的鬼?”
被点到的人忙不迭答话,“自然是主子的主意,奴才们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做主呢。”
晚上伺候的人,是她理解的意思么?
向晚的脸微微有些发烫,然后看到男子并没有继续看她,径直走向珠帘。
旁边两个宫人快步走过去替男子撩开帘子,然后分开站到两旁。
她这时候才看清楚,撩帘的两个宫人,姿色都是非常美丽的,不差她与易安分毫。
此刻站在珠帘两侧,臻首微微低垂,目光斜向下一个角度,温婉非常。
好奇心作祟,她不自觉地顺着撩开的珠帘看过去。
男子已经走进去,在一处停下,而他面对处,两名紫黑袍子太监架起的,竟然是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
女子的嘴巴被一团类似丝绸帕子的东西堵着,身上的轻纱衣扯乱了,此刻眉眼低垂着,但依然能看出来绝伦的姿色。
然后,女人尖细的下巴被面前的男人轻微挑了起来,一丝闲散的声音飘过,“殿下,臣觐见来迟,请公主恕罪呢。”
向晚一惊,扭头看到旁边易安正拽着她衣袖使眼色,“说让我们出去呢。“
她回过神,快速的跟上前面几个宫人的脚步,与易安一齐出了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