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林晓辉大喜的日子,他本该欢天喜地的,但不知为什么,眼皮从一早上就开始跳。跳得他心里头慌慌的,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此刻,坐在婚车里,看着前面堵成一条长龙的马路,他的眉头紧紧的皱着。
司机透过后车窗看见他阴郁的面色,笑着出言安慰道:“您放心,时间一定来得及。一会我开快点。保证你啊能赶上及时。”
林晓辉不知要回些什么。他嘴唇快速的发干。眼前的婚礼就跟一场梦似的,他心慌的跟踩在云朵似的,半点踏实不起来。
仿佛被司机的吉言说动了似的,前面的车龙竟开始挪动了起来,车子甩了个大弯后,慢慢进入了人迹较少的小马路,这里没有监控。司机一踩油门,车子跟疾驰的箭一样的飞了出去。
他一只手撑在方向盘上,抽空转身跟林晓辉唠着嗑:“结婚时还板着脸的我可是头一次见。你好歹也笑笑。新娘见到你这个样子,说不定得悔婚喽。”
道长一直睡到了太阳晒屁股才起来。他揉着眼睛去后屋拿洗漱用品,路过大厅的时候,随意的瞟了一眼,就这一眼已经让他心魂欲裂。每次给鬼魂超渡时都要准备给官差的孝敬钱,以感谢他们从地狱里又特来走这一遭。可是那些孝敬的香火如今根本注没有被用享用过。那女鬼早已不知去向。他看看了日历,如今正是八月十四号,她老相好的结婚的日子。
他当下牙也不刷了,赶紧的跟神婆通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素素终于通过街坊邻居的口中得知了林晓辉的手机号码。打过去的时候却只有嘟嘟嘟的忙音。她眉头轻蹙着,再打,依旧是机械冰冷的嘟嘟嘟声。电话能打得通可就是没人接。
神婆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你说说,洞房花烛新娘不是我,那女鬼一准要动手了!都怪这个死道士,办事没一点谱。这要是林家那小子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跟他妈交待。老家还是一个庄子的呢!”
店里早从刚才就关了门,小白无所事事的将荔枝抛到了口中,然后灵快的用嘴唇接住:“死了也是他活该。他既然有胆子变心,想必也是做好了心里准备的。”
虽然这样说着,她却还是给小天备好了车,查好了路线。
再说电话那边的林母也急的厉害,眼看着吉时就要到了,但是林晓辉还是没有动静。她打了几个电话也是忙音。她转过身去正想安慰一下小娴,让她不要着急。却看见小娴正对着那三层高的蛋糕大朵块颐。她吃得很快,奶油碰到她的嘴就融化了,本来三层高的蛋糕如今第一层只剩一层蛋糕皮了。
林母有些目瞪口呆:“小娴,你饿啊。”短短的几日,小娴的脸已经长出了双下巴。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打在小娴的脸上,一瞬间,林母竟有些恍惚的将小娴那红唇看成某种兽类的嘴巴。她的嘴巴咧的很大,大口的吞吐着食物。
她认识的小娴本是个吃东西都文静幽雅,小口慢吞细咽的人。但她现在的吃相哪里还有半分幽雅的样子,要说实话,那更像是个好几天没有吃过饭的流浪汗看到大鱼大肉的样子。
小娴又用勺子舀了一大口蛋糕放到了嘴巴里,好不容易才将贪婪的目光从蛋糕上移开:“肚子跟火烧似的,不过吃点东西就好了。”她又按了一个服务铃,叫服务员再给她上点乌鸡汤,糖醋排骨和狮子头。
她脸上没有半分对晓辉迟来的担心,林母抿了抿嘴,终将到了喉咙口的话咽了下去。抓着手机,心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那女鬼已经被抓走了。不会有任何的问题的。
外面的太阳越来越炙热了,车子打着的空调虽然让身体的热度降了下来。但是心里的不安与燥热却怎么也消散不下去。林晓辉烦躁地扯了扯自己的衬衣领结。
家乐福的广告牌闪烁着,忽然林晓辉半边眼球里都闪烁着红色,嫁衣的红。那红从车窗外透进来,一直透到他的眼球里。他“啊”的一声尖叫,将靠枕猛的朝车窗打了过去:“滚开!滚开!不要缠着我!”
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路口处突然驶来了一辆大货车,司机紧急刹车时发出的剧烈摩擦声像尖刀刺入人的耳膜。一阵天旋地转,林晓辉的眼前一片漆黑。
与此同时,素素还在不停催促着小天开快些。
神婆已经在车子焦急的跺脚了,嘴里念念有词:\"要说也真是奇怪,她一个没有怨气的鬼,念了往生咒后居然没有被超渡还能逃出来!\"
素素点了点头,是很奇怪。那个女鬼身上没有任何的修行,亦没有灵器护体,那天在太阳底下她居然没有被晒得魂飞魄散,反而脸上身上都没有被太阳灼燃的痕迹。她心里暗暗觉得这一切并不都是道士疏忽的错。一定是有哪些细节没有被发现。
再到前面那条路,交通突然堵塞起来了。车子密密麻麻的像是蚂蚁一样堆在一起,半天走不了一步路。
有些急性子的司机已经推开车门,下了车,在马路牙子上边抽烟边叫骂。“妈的,老子在市中心堵车也就算了,没想到快到市郊也能堵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