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断地选择了无视,心满意足地松开手,乖巧地抱着装有衣服的包裹走去了洗手间。
杯中的酒已经见底,他刚想再自斟一杯的时候,站在台前的老爷子却是先一步主动帮他将酒满上。
“我看见你,就好像是看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正在银发少年以为老爷子要继续开启回忆往事碎碎念模式的时候,他却又是什么都没有再说下去,仅仅是轻叹了一口气。
“厨房应该还有些剩下的烤鸡串,我去拿给你,你等一下。”
老爷子自说自话地决定道,转身向着后面的厨房走去。
……
明明他是想要出来喝一杯缓解缓解心情,可是怎么这酒喝得越来越郁闷了?
银发少年烦躁地将松松垮垮的长袖卷到肘间,用筷子夹了柿干送进嘴里,无精打采地托着下巴咀嚼着。
真是越想越气。
不知不觉间,一盘柿干被他吃了个精光。
“老爷子,你这里有镜子吗?”
身后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他不自禁地循着声源望去,仅是那轻描淡写的一瞥,他手上的筷子惊得差点掉到了地上。
虽然说也不是没有看过她穿女装的样子……但是怎么说,在时隔了这么多年之后,那又却是一种挺复杂的心情。
她换上了一件浅紫色的浴衣,下摆是用淡青色的丝线绣着青海的波纹,即便是最简单的款式,穿在她的身上却显得格外的雅致。
他从来不知道浅紫色居然这么衬她的肤色,他也不知道平时隐藏在那宽大男装衣袍下的,竟然是这样纤细的腰身。
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是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幼驯染,是可靠的后备军医,同时也是战场上值得把性命交付给对方的同伴。
他唯独偏偏忘记了,在她那些看似坚强的面具保护壳之下,她其实也是一个需要别人去亲手呵护的小姑娘啊。
他以前觉得,在从天道众的手里夺回松阳老师之前,也许战场对于他们这一类人来说其实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归宿了。
可是他现在才意识到,他错了。
这么暗自懊悔着,他的喉头越发得干涩,以至于有些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了?”
借着头顶上的灯光瞧见他此时脸上五味杂陈的表情,她慢慢地走回到银发少年旁边的座位上,奇怪地询问道。
他还未曾来得及出声,老爷子却是端着盛有下酒菜的盘子先一步从后厨那边走了回来。
“啊啦,你穿这身真好看。”
老爷子笑呵呵地打量着她,眼里是一片赞叹的神色。
“真,真的吗?”
她难得露出了羞涩的神情,不自禁地又理了理衣襟。
“你背后的蝴蝶结系歪掉了。”
他好不容易才调整好不断上涌的情绪,硬生生咽下所有说不出来的苦涩,出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染上了些许沙哑,“我帮你重新系一个吧。”
说完他便想要伸手够上她浴衣背后的缎带,指尖还没触碰到那柔软的布料,就被她给灵活地躲开。
“歪了就歪了吧。”
她面色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将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啊?”
他望着她的举动,怔了片刻。
“你这小子啊……”
老爷子差点都无语了,他赶快把某人拉到旁边附耳轻声说道,“浴衣上的腰带是用来固定整件浴衣的,怎么可能现在当着你我的面当场拆了重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