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gain。”

男人闭着眼睛像是昏昏欲睡，但在琴声停下后却又能清楚的对莉雅下达指示。

深吸一口气，莉雅将手指再次覆盖到黑白色琴键上。

在最初开始学习的时候，莉雅因为这个老师这样的教学态度，没少生气，甚至对此有很大的不耐烦，一度想就此放弃，但现在三个月过去，莉雅的进步简直让以为自家女儿只是说说而已的洛佩斯爸爸惊讶无比。

而时间，也让莉雅学会了耐心，所以对今天这不知道是第几次重复的again，她也能做到心平气和的应对了。

清脆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莉雅指尖的生涩也慢慢被磨得熟练，但这次却不一样。

坐在一边沙发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睛。

他终于从莉雅的琴声里听到了他想要听到的东西。

刚开始答应教导这个姑娘，完全是因为想要还给她父亲那个他所欠下的人情，不然他怎么可能委身教导一个连音符都不会认的小屁孩。

最初的教学过去，这个小屁孩的确就是他所认为的那样，练习时的不耐烦，发泄时的乱弹一气，甚至还敢跟他置气。

但很快，没多久，他就发现这个小屁孩变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改变了她，但他挺乐于看到这种变化，毕竟教导一个听话的孩子比教导一个叛逆的小屁孩要好太多。

只用了两个月，他就得不承认，莉雅她的确是个音律上的天才，给她说一遍，那些错误她就绝对不会再犯，而现在，只要背过的琴谱，她都能做到听一遍就指认出那个键错了。

这的确是一个惊喜不是吗？又或许，他的后继人就在眼前呢？让那些老头子一天到晚在他面前炫耀，还用辈分压他。

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教学莉雅这件事，他也没了之前的敷衍，而他的变化，作为学生的莉雅，当然也能感觉得到，而就在老师用心学生用功的氛围下，莉雅的进步的速度，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阳光照射在黑白琴键上，咖啡杯里冒着絮絮的热气，花朵的馨香充斥了整个房屋，这无疑是个非常美好的时刻。

琴声优扬悦耳，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躁动和愤怒，有的，只是一片宁静祥和与沉醉，音符悦动。

琴声停止，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终于没有冷漠的说出那个单词，而是久违的，跟莉雅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天生的性格使然，他永远也不会违背自己的本性，对某个人说出类似于夸奖与表扬的话，尽管那人的表现得完美无缺。

莉雅也并没有因为他冷淡的语言，而表现出什么不开心的样子，而是平静的，按照这个老师的指示来进行下一阶段的学习。

她不知道这个魔鬼老师是因为她刚才弹奏的哪一点表现不错才放过她，但莉雅也不会过问这些，因为她知道，问这个老师这样的问题，无疑是自己找骂。

几个月的接触，莉雅再傻，也知道那些问题能问，那些问题不能问，就像她已经适应了巴西的生活一样，她现在也适应了这个老师的教学方式。

新手容易犯的错误，他说一遍就不会再说，不管她听没听懂，记没记住，接着就让她自己练习，一遍又一遍，直到不再犯错为止，而对于钢琴的弹奏和乐谱的指导，也是这样的。

从最初对他冷漠教学方式的不满，到现在变成习惯，遇到了这么一个老师，对莉雅来说，是福也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