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王是什么身份?他马上就要做太子了。将来注定是做皇帝的人,被自己的王妃欺负成这样,他这个主子确实能当得一句驭夫有方。
因此独龙回答道:“我觉得小姐和夫人们说得对,二小姐确实是有些能耐的。”
陆孟抬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忍不住地想笑。
要是那些人知道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在生死边缘转悠了多少个来回,也就不会再说这种话了。
“所以高门夫人们的邀约,二小姐会去吗?”
独龙抱着双臂,手臂当中抱着一把刀,微微歪着头,用他那一只眼睛观察着陆孟说:“你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出门了。”
“要不是现在建安王在城中比较活跃,之前还有城中传言说你病死了。”
陆孟挥了挥手说:“我出什么门?我不出门都有这么多麻烦找上来,我要是出去了,我就怕我回不来了。”
陆孟可没忘了自己是一个虐文女主的体质,她这种体质在这种多事之秋还敢上街?
她可不像最开始穿越的那个时候,一边想要低调,又把世界当成游戏,出去一掷千金好好体会了一把做有钱人的快乐,却惹出了一大堆的麻烦事。
现在陆孟已经丧失了购买欲望。做有钱人的快乐,她整天躺在金山银山上面,也体会得差不多了。
她每天就只想混吃等死,现在王府当中的食物也已经快吃腻了……
这倒是个问题。
这个问题晚上乌麟轩又不知道跟谁见面商议到半夜,回来之后就给陆孟解决掉了。
“六月中旬,你随我一起下江北。”
这话听在陆孟的耳朵里简直像晴天霹雳。
剧情又他妈来了吗?
陆孟都没忍住在心里面飙了脏话。
陆孟本来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努力地回想这本书,就已经想不起来太多东西。
现在都已经穿越马上要一年了,她已经把那些剧情都就饭吃了。
下江北是什么剧情来的?
男主角失忆吗?不知道是不是反正陆孟就只记得这一个了。
陆孟神色有些复杂,要是乌大狗真的失忆了的话……那他们就能做回好兄弟了吗?
陆孟现在的这个身份,乌麟轩是不会轻易动她的。无论是陆孟有意还是无意,两个高级别的女配确实是被她给干掉了。
那就算是乌麟轩失忆了,陆孟只要跟他摆事实讲道理,两个人之间互惠互利,再说明自己其实是他事业上的死忠这件事儿,有马牙作为信物,长孙纤云夫妇和岑家做后盾,乌麟轩是一个唯利主义者,绝对会对她很客气的。
陆孟本来意识到剧情要来了,心理还有一点动荡不安,迅速把事情想清楚之后她就又淡定了。
剧情里面大狗会失忆五年多,那么在他失忆的这段时间内,陆孟就能彻底像以前想的一样,回到角落里安安心心地躺下来。
接下来就看乌大狗逐鹿登顶,迎娶后宫三千佳丽,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这样好像也不错?等到他五年后恢复记忆,到时候木已成舟,什么感情也都淡出鸟了,用不着操心了。
陆孟因为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整个人都在出神。
乌麟轩在奋笔疾书,皇城当中有太多的事情要安排,他恨不得把自己给掰成两半用。
看到他的王妃是这种表情,乌麟轩想到她不喜欢出门这件事……之前让她跟着自己去了一次猎场,她还跟自己吵了一架。
让她走远路,不会又和自己吵架吧?
乌麟轩吵架炒出了一些阴影,为了防患于未然,他竟然停下了笔。有些警惕地看着陆孟说:“别告诉我你不去啊。”
“我下江北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能回来,还要去一趟北疆,你如果不跟我去的话……呵,你留在皇城当中不仅是一个活靶子,你有可能会被……”
乌麟轩敲了敲他书案上放着的,送给陆孟的请柬和拜帖。
“这些人给生吞活剥了。”
陆孟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手下就那么几个能用的人,现在争斗已经开始了,乌麟轩把皇城搅和的翻天覆地,连延安帝都让了步。要是陆孟这个时候敢留在皇城当中,那才是自寻死路。
她绝对不会认为建安王府,是什么保护她的躯壳,回去将军府当中就更不可能。出了什么事儿再连累了长孙纤云他们,得不偿失。
可是陆孟真的不想出门,更不想长途跋涉。赶路哪有在家呆着舒服呀?古代的马车又没有减震,路又难走……
乌麟轩见她那纠结的表情,想起她平时铺张浪费的做法。说道:“金银不要带太多,平时的用具都在路上买,这一次不许奢靡铺张。”
乌麟轩出口是命令,没打算和她商量。捏着毛笔提笔蘸墨,用余光观察着他的王妃的面色。
在王府当中怎样都行,出门在外却不能铺张。他这一次去江北绝不能行差踏错一步,这件事关系到乌麟轩到底能不能名正言顺做太子。
关系到他未来登上大位的时候,是会被百姓称颂,还是会被百姓议论。
陆孟其实并不多么难伺候,有条件的话她能安心地享受,过最好的日子。没有条件陆孟也不是完全不能吃苦的世家大小姐。
陆孟的出身并不是真的户部侍郎府,她是一个生在现代普通家庭的女孩。自己刚开奶茶店的那个时候雇不起人,每天要看店要收钱,进货什么的都是她自己。
有时候站了一整天,笑得脸都僵了,晚上要是不泡泡脚缓解疲劳都没法睡觉。
只是这一年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陆孟一想到要吃苦肯定是苦脸,没人喜欢吃苦嘛。
因此陆孟一时之间没有吭声,本来是站在桌子边上,想了想之后,拉着凳子坐到了乌麟轩的旁边。
也不说话,用手臂撑着桌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乌麟轩被她烦得要死。
他太过在意她的情绪,甚至是太过在意她的存在。陆孟只要在他旁边坐着,乌麟轩就觉得自己的王妃在敲锣打鼓地唱戏。
而且两个人坐着的这张桌子……它已经不是一张纯洁的桌子了。
它在五月末尾的某一天晚上,伴着外面的细雨靡靡,永远地失去了它单纯的作为一个桌子的作用。
它好生地充当了一次作为床的责任,被那对狗男女翻来覆去不要脸的玷.污了。
因此平时乌麟轩一个人在桌边的时候,还能勉强维持住人模狗样。
一旦两个人同时出现在这个桌子的面前,某些记忆就会像开闸的洪水一样,疯狂地朝外涌。
乌麟轩差点就被卷进去了。幸亏今天晚上外边没下雨,他们也没有像那天晚上一样把窗子推开,好像幕天席地……
停!
乌麟轩伸手,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侧头对陆孟说:“上贵妃榻那边呆着去。”别在这打扰我!
陆孟听了,却像没听到一样,用一只手肘撑着桌子身体半歪,用手掌托着自己的脸,侧头看向乌麟轩。
灯火如豆,灯下看人更美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