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户被打的脸上挂彩,只觉得自己面子里子尽没了。
身前唯唯诺诺的孙家夫妻更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上了榻,旁边有身香骨软的婢女给他额上的伤敷药,实在懒得发火,他闭上眼不耐烦道,“你们两还伫在我跟前做甚?”
孙轀到底是个男人,有些话忒说不出口。便戳了戳一旁的郑氏,她忐忑开口,“周官人,之前我们说好那事儿……”话还没说完周户突然暴起将案上的一块镇纸扔了下来,差点没给砸夫妻二人脑袋上。
他怒不可遏,“还有脸子再这儿给老爷我要好处,要没你们办这事儿我能成如今这模样?滚滚滚!莫要让我再瞧见你们!”
郑氏夫妻二人被轰出了门口,孙轀直接跪坐地上——他伙同夷人买卖对对手抓了把柄,如今没这周大官人护他,只怕他攒了这么多年的家底,都要尽数没了。他心中慌乱,便与郑氏对视,却发现一向强势的妻子脸上也惨白一片。
周户等脸上的伤口淡了之后便去府城找了咸城现任的州长告状。
可没想到那州长见了他反倒跟他诉苦,说什么本是瞧着那高屠身高力壮的想聘来做打手,没料那人猖狂,勾搭上州府同知的女儿,架空他的权力,又和附近驻兵称兄道弟,只短短半年时间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当地一霸。
司徒空山在西北行事颇为猖狂,又有让人闻之而变色的来历,加之葛无还的故布迷阵,周户果然对他无任何怀疑。
本以为他借着孟家的势足够将这蛮汉压的死死,却没想到那却他竟这般厉害,只半年时间将州长架空。西北边境本来就如同一盘散沙,常年又有夷人滋扰,当地的驻兵更像是被朝廷放养出的一样,这本就是乱世的常况。
谁有胆识,谁有能耐,谁便是枭雄。
原本只是争夺美人的小事,但出了这样的事情周户也再没等闲功夫生气。乱世出英杰,他在汴城已经看了太多。原本西北边境这样的小地方没人会在意,可如今朝局动荡,天子自身难保亦无法护着孟家。
西北早已被孟家列入退路之一,想到这里周户再不迟疑,连夜赶车回了汴城。
——
夜里西北边防的营帐,司徒空山与几个亲信密谈。
“今天汴城来了信笺”,葛无还从袖中掏出书信,又道,“带来了两万担粮食以及随行的五车黄金白银,老太太和司徒大将军问您是否安好。”
司徒空山手里正握着斥候探来的消息,南面周能已然气势汹汹,兵肥马壮,汴城那阉人一但有任何异动他就能进城勤王。
他不怕他得势,但这个人手段阴狠又素来妒贤嫉能,司徒空山本早可以拿下西北进城,但只怕自己一有异动,莫说是周能,朝廷那阉狗也能拿着家人把持他。
而且西北又有夷人虎视眈眈,他亦不能为争权夺利将大周重要的边塞战口拱手让人。
“回祖母就说我人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