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有……瑶瑶率直贤淑,当为后宫嫔妃的表率。”
楚瑶筠满意地点点头,终于大发慈悲,把手从景泰帝腰间移开。
景泰帝也是松了一口气。
和楚瑶筠相处得久了,景泰帝大概明白楚瑶筠的性格,女子该有的矜持,面皮薄,在楚瑶筠身上统统不适用。
相反,景泰帝怀疑楚瑶筠压根不知道脸皮为何物。
楚瑶筠总喜欢让景泰帝变着法地夸她,还得夸到她满意,要不然她不会罢休。
景泰帝自认嘴比较甜,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可夸人他真的不擅长,每次都要费好一番功夫才能让楚瑶筠满意。
当然景泰帝也是犯贱,他明知道招惹楚瑶筠落不着好,但还是锲而不舍地调侃楚瑶筠,落到这种地步也是活该。
总得来说,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根本不值得同情。
看完他们整个打闹过程的王立恩,就很淡定,他就当刚才那个谄媚地夸楚瑶筠的人,不是景泰帝。
真该让前朝的大臣们看看,他们一直认为能力不输于景朝先祖的景泰帝的真实面目,相信他们会崩溃的。
只不过王立恩看着景泰帝眼含笑意,就知道他甘之如饴。
他一个没了命根子的阉人,实在理解不了让景泰帝仿佛变了一个人的情爱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反正从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坏处。
也不知道太后为何对它如此忌讳……
楚瑶筠怀疑景泰帝的嘴可能开过光,他才说过楚瑶筠可以和冯昭容亲近亲近,结果第二天冯昭容就来了绛雪轩。
楚瑶筠让人把冯昭容请到大殿,因为景泰帝的原因,楚瑶筠对冯昭容并没有太过防备,语气也不再刻意地盛气凌人。
“冯昭容来臣妾的绛雪轩,可是有什么事?”
冯昭容闻言笑道:“本宫才走出永安宫,就听到许多关于毓容华的事情,本宫闭宫两年,恐怕皇上早已忘了本宫,底下的人难免怠慢,毓容华宠冠后宫,本宫和毓容华多走动走动,也能震慑一些宵小之辈。”
听到这话,楚瑶筠微微一愣,她怎么也没想到冯昭容会这么说,想不到病如西子的冯昭容竟然会这么直白。
不过这样更好,楚瑶筠最讨厌的就是说一半留一半,让别人去猜,她不是一个聪明的人,玩不了猜谜游戏。
楚瑶筠轻笑道:“冯昭容如此坦诚,臣妾也不和冯昭容绕弯子,冯昭容希望得到臣妾的庇护,那臣妾能从冯昭容处得到什么?”
冯昭容似乎要有准备,说道:“本宫不会和毓容华为敌,如果毓容华有事需要帮忙,本宫若有能力,绝不推脱,当然最重要的是,本宫父亲的门生将来都会支持毓容华所生的皇子。”
冯昭容说得条件,相信任何一个嫔妃都会心动,只可惜她遇上的是一心作死的楚瑶筠。
“冯昭容高估臣妾了,臣妾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在臣妾看来,平安快乐远比争储更加重要。”
楚瑶筠根本不觉得她和景泰帝会有孩子,可这种话不可能和冯昭容说,只得做出一副她无意争储的样子。
冯昭容闻言看了楚瑶筠一眼,楚瑶筠坦然地和她对视。
冯昭容不知道楚瑶筠是真心的,还是太会演戏,但这并不影响她说服楚瑶筠。
“毓容华太想当然了,作为皇上最宠爱的嫔妃,你所生的皇子会是所有嫔妃的眼中钉,在她们眼中,你的孩子会是她们孩子最大的敌人,毓容华想要的平淡根本不可能存在,相反因为毓容华的不争,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楚瑶筠闻言,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似是被冯昭容说动了。
其实楚瑶筠现在很无奈,她真的不想因为一个不会存在的孩子和冯昭容争辩什么,而且冯昭容说得景泰帝好像会有很多皇子似的,可实际上他一个也没有,以后会不会有也不一定。
但这些楚瑶筠都没办法说,反正景泰帝说冯昭容可以来往,她索性就顺水推舟,答应冯昭容的结盟请求。
想到这儿,楚瑶筠说道:“冯昭容说得有几分道理,臣妾就当未雨绸缪了。”
楚瑶筠这么说就相当同意了,冯昭容心中一喜,笑道:“既然如此,那姐姐就多谢楚妹妹了。”
两个人暂时结盟,称呼自然要变得亲密一些。
楚瑶筠也笑道:“冯姐姐不必客气。”
冯昭容刚才因为要说服楚瑶筠,身体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下来,看到楚瑶筠脚边的小黑,笑道:“这就是楚妹妹的爱宠?”
楚瑶筠把小黑抱在怀里,点头道:“没错,它叫小黑,是只母猫。”
听到“母猫”两个字,楚瑶筠身后的半雪和明月二人均是嘴角微抽。
冯昭容也很纳闷楚瑶筠为什么要告诉她小黑是母猫,不过她并没有深思,而是羡慕道:“我以前也曾想养只猫,不过父亲不喜欢,就作罢了,进宫后又听闻皇上不喜欢猫,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楚瑶筠闻言笑道:“皇上确实不喜欢,不过他并不阻止旁人养猫,冯姐姐喜欢猫,现在养也不迟。”
其实,因为和小黑的复杂关系,景泰帝现在对猫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不喜欢也不讨厌。
冯昭容略微摇头,浅笑道:“还是算了,现在已经不合适了。”
她的心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纯粹,都说动物是最敏感的,她怕会吓到它。
楚瑶筠却以为冯昭容是因为她的身体原因,没有那个精力。
楚瑶筠不擅长安慰别人,只得转移话题道:“冯姐姐一般都如何打发时间,宫里实在太无聊了,妹妹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楚妹妹可能要失望了,姐姐做的事更无聊,楚妹妹应该不会喜欢。”
“冯姐姐不妨说说看。”
“姐姐一般会看书,写字,还有就是刺绣。”
楚瑶筠闻言,顿时蔫了,苦笑道:“确实有些无聊,再说妹妹也不会刺绣。”
冯昭容轻笑一声,没有说话,和楚瑶筠不同,她是正正经经的古人,她这十几年的人生都是这么过来的,她都习惯了。
下一刻,楚瑶筠又笑了,“既然冯姐姐也这么无聊,不如我们一起玩个游戏吧?”
冯昭容闻言,好奇道:“什么游戏?”
“冯姐姐会下围棋吗?”
“略懂皮毛。”
“好,那我们就玩五子棋吧。”
“……”
冯昭容第一次无奈地不知道说什么,她很想问围棋和那个所谓的五子棋有什么关系。
楚瑶筠皮了一下很开心,就请冯昭容进寝殿,让半雪去拿棋盘和棋子。
冯昭容亦是聪慧之人,楚瑶筠稍微一说规则,她就明白了。
终于再有人能和她下五子棋了,楚瑶筠很高兴。
景泰帝太厉害,跟他下五子棋,楚瑶筠一局都赢不了。
而半雪等人都不敢和她下,哪怕楚瑶筠明言赢了有赏,她们也不敢。
没办法,她们的奴性思想太深刻了,平时和楚瑶筠说话随意些还好,但让她们和楚瑶筠坐在一起玩游戏,这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因此,冯昭容可以说是楚瑶筠难得的可以一直玩游戏的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冯昭容三观很正,什么阴谋诡计,投机取巧之类的东西,她一律都不会用,她就只会和楚瑶筠面对面地刚。
于是,冯昭容就倒霉了,楚瑶筠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用一些歪门邪道。
因此,冯昭容和楚瑶筠下了几个时辰的五子棋,总是输多赢少。
当然也有冯昭容初玩的原因。
论智商,冯昭容绝对是碾压楚瑶筠,楚瑶筠能赢是占了大便宜。
又输了一局后,冯昭容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估计景泰帝快要来了。
冯昭容不便多待,告辞道:“时间不早了,改日再来找楚妹妹说话。”
楚瑶筠闻言随即挽留了一番,可冯昭容去意已决,楚瑶筠只得道:“冯姐姐慢走。”
等冯昭容离开,半雪把棋盘收拾好,问道:“主子,冯昭容才出现在后宫,就来找您,会不会有什么目的?”
楚瑶筠赢了这么局棋,心情很好,闻言笑道:“她有没有什么目的,时间一长,自然就知道了,现在又何必自添烦恼。”
楚瑶筠自然不可能完全相信冯昭容,甚至她肯和冯昭容搞好关系,也是因为景泰帝。
但是,他们毕竟是后宫嫔妃,争夺一个男人,楚瑶筠怎么可能完全地相信她。
就当给自己找个暂时玩伴了,楚瑶筠如是想。
景泰帝也听说了冯昭容找楚瑶筠的事,不过他只是微微颔首,表示知道,就没有再管。
朝阳宫
“冯昭容这是打算做什么?”
张淑妃有些想不通冯昭容这么做的目的。
蒋嬷嬷同样不理解,猜测道:“会不会是冯昭容打算和毓容华联手?”
“联手?那她打算对付谁,不要忘了,当初害她流产的先皇后已经没了。”
“皇后是没了,可李婕妤还在啊,左相也还在,要知道失去孩子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她们什么都敢做。”
张淑妃闻言一愣,恍然道:“对啊,本宫倒是忘了李婕妤,这么说冯昭容此次走出永安宫,就是为了报仇喽。”
“很可能是,冯昭容命不久矣,估计不甘心。”
“哈哈~”张淑妃很高兴,“这样正好,让冯昭容和毓容华去对付李婕妤,李沐晴那个贱人死了也不让人安生,给她妹妹留了这么多暗棋,正好让冯昭容二人把这些暗棋拔掉,本宫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蒋嬷嬷建议道:“娘娘,必要时您可以帮帮冯昭容,毕竟先皇后的暗棋太让人忌惮了,必须先清除它。”
张淑妃点头,“本宫明白,本宫知道轻重缓急,比起毓容华,本宫更想除去那个贱人的爪牙。”
张淑妃和先皇后李沐晴自幼相识,她们都是嫡女,父亲又分别是左相和右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她们懂事起,就一直争,从相貌到才识,再到名气,最后到争一个男人。
在这个过程中,张淑妃一直是个失败者,她就没赢过,就连当初为景泰帝选后,都因为被先皇后算计,失去了先机,最后只能屈尊妃位。
这样算来,张淑妃唯一能胜过先皇后的就是比她活得长,那人早已入土,她却可以享受荣华富贵,甚至还可以得到原本属于那人的后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