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明知没有结果的事情还要去坚持的,犯傻的,又何止他叶笙笳一人……“南宫铮海大军压境,你有多少兵力?对方有多少兵力?是不是可以一举端下?”姜芷歌兴奋得两手托腮,一脸向往地朝着叶笙笳望去。“多少兵力?一举端下?姜芷歌,你想多了。恐怕叶笙笳的兵力,就门外的,这么多。”荒芜颐手一指,指向了门外跪着的几排稀稀拉拉的士兵,嘲笑般地说道。“啊?!what?!叶笙笳,你以为你是去打群架吗?!”姜芷歌惊呆,下巴都快要掉到地面上去了,颤抖着双手抱了个拳,深深一鞠躬,歉疚地说道:“叶笙笳你多多保重。我忽然想起来,我家衣服还没收,我去去便来。”说罢,姜芷歌便迈开了步伐,打算遁走,却被叶笙笳一手环过脖颈,给霸道地勾了回来。只听道他幽幽地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姜芷歌,你大概不知道,朕已经昭告了天下,你便是朕要立的皇后。倘若朕真的战死沙场了,你觉得,南宫铮海会放你逍遥吗?嗯?!”“那怎么办……现在撤榜文,还来得及吗?”姜芷歌哭丧着脸,一脸哀求地哭兮兮地望着叶笙笳。叶笙笳的唇边先是勾勒出了一丝邪魅的笑意,接着,这笑意越扩越大,一直蔓延到了他的丹凤眼旁,只听道他坏坏地说道:“你觉得,这个时间点,还来得及吗?嗯?”姜芷歌撇着嘴沮丧着脸,差点都要哭出来了。冤大头。谁要当你什么劳什子的皇后,连命都搭上了。“放心。叶笙笳叶公子,乃是出了名的白狐狸,且不说行军打仗这种事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就算真的战败,遁走其他三洲,他也会安排个妥当,倒不至于让你丢了性命。”一旁的荒芜实在看不下去两人如此暧昧的姿势,冷冷地看了一眼姜芷歌,目光寒冷得能杀死她一般地说道。“承蒙荒芜公子夸奖,叶某定要赢了这场战才是。”叶笙笳淡淡地瞥了一眼荒芜,并没有显露出有任何的不悦之色。“荒芜。这外面战乱,你伤势只是被药物控制着,要不暂时在我这儿歇着。好歹,还有些药物可以给你用着,帮助恢复。”师灵玎上前一步,真切地说道。“医圣传人从不将药用在没有价值的人身上。灵玎,你我也是多年好友,说吧,你是不是要我替你做什么?”荒芜见师灵玎从听到大军压境这件事情起就开始双眉愁云,一直舒展不开,而方才又拦住自己不让走,种种行为已经让他猜到了几分。——大概,她还是记挂着叶笙笳的安危。这么多年了,在她的心里,大概只有一个人可以破了她医圣传人的规矩吧。师灵玎低头,深深敛衽一礼,低声恳切地说道:“灵玎确实有个不情之请。公子有伤在身,灵玎本不该妄自菲薄,拜托公子这件事情。但是,涉及家国安危,陛下势单力薄,灵玎希望公子能够助陛下一臂之力,灵玎不甚感激!”“灵玎!”叶笙笳眼中虽有感动的情愫,却更多的是拒绝——他叶笙笳可以求助于任何人,却独独不可以求荒芜。怎么灵玎这么多年了,却不明白这个道理。“好。我答应你。”荒芜却比叶笙笳干脆得多,一口便答应了下来。“但是我有个要求。便是——我要一个确切的,关于她的,答案。”荒芜的目光落在了姜芷歌的身上,给了一个师灵玎能够看懂的眼神。“灵玎,定当竭尽所能。”师灵玎望了一眼姜芷歌,面露难色,但仍然是深深一礼,答应了这个要求。一旁原本拒绝的叶笙笳此时却沉默了,他亦深深地看了姜芷歌一眼,莞尔一笑,轻道到:“我忽然,对她的谜底,有些好奇,又有些,不太想知道了。”“你们叽里咕噜地说的什么鬼。我一句都听不懂。你,有伤在身,不好好休息,别人为你好,让你留下来养伤,你还跟别人讲条件。还有你,大军压境,你不好好去商量对策,在这儿闲聊!”姜芷歌恨铁不成钢,仰头悲戚望天长叹。“芷歌,你若信我,便随我去皇城,如何?”叶笙笳轻声说道。他的目光很温柔,很坚定,是令人难以拒绝的信任感,令姜芷歌怕死的小心脏,有些犹豫。“皇城……是那个女子说要替你研磨铺纸的地方吗?”姜芷歌心里乱得很,一时间,连她自己都不自觉的,便冒出了这句话。她没有看到叶笙笳的眼中掠过了惊鸿般的狂喜,只听道他轻声笑着温柔说道:“是的。芷歌。”她亦没有看到荒芜的眼中闪过了浓浓的失落,转过了身,便不再目睹这一幕。“那里,我有点想去。但是,我怕,死在那里。”姜芷歌很诚实,仰着头,说着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叶笙笳的绝美面容之上浮现出了浓浓的宠溺之色,轻轻环过了她,低声说道:“有我在。不会。千军来,我挡。万箭来,我扛。可好?”姜芷歌的眼眸微动,有一种叫做悸动的情愫,根深蒂固地于此时,于她的心脏处,好像,生了根,缓缓,在发芽。“好。”她抬眸,微微一笑。有日光穿透过纸窗,斜斜陌陌地落在了她的眼眸之上,一片灿烂的花开之色。她亦没有看到,一旁沉默许久的师灵玎,眼眸是反之而来的,一暗。浓浓的失落,写满了师灵玎的眼,涂满了她,本来以为已经死去的心湖,掀起了惊涛骇浪,又重重落下,拍击在了她的心脏之处。令她,生疼。“娘亲?娘亲!你怎么了?”细心的固儿摇晃着师灵玎的手臂,担忧地问道。“没事,固儿。娘亲只是高兴。高兴。”师灵玎轻轻将固儿揽在了怀里,慌忙地背过身,抹去了眼角边的泪水,拉着固儿便转身去了后屋。“灵玎……”叶笙笳欲言又止,却还是没有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