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想改变让他走上原来的路，那就只能让他经历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这就是天命。

这个晚上，曲流觞又做噩梦了，梦中的血腥再次包围了他，他不停地在一片猩红中狼狈的爬行。

绮罗站在院子中，天上便是一轮巨大的明月，月光从竹叶的缝隙中渗漏下来，照亮了地面。

风声，树叶的声音，还有……

绮罗微微垂下眼眸，少年的梦魇。

“我想回家……”

“爹、娘……”

绮罗轻叹一口气，她活了千百年，却永远记不住自己是谁，也从来没有家。

绿色的光点慢慢的朝着院子里聚集，绮罗伸出手，那些萤火仿佛被什么吸引，在绮罗的手尖打转。

曲流觞紧闭着眼，额头上冒出冷汗，那片血腥，让他喘不过气，忽然，那片血腥中落下一条蓝色的光，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身上。

刺痛感让他猛地醒了过来，狠狠地喘了两口气，却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慢慢的起身，身上的伤口已经不见，但不知为何，心里却已经记住了那样的感觉。

走到窗口，清风拂过，让他的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一只萤火从他的眼前飞过，顺着它的方向，曲流觞看了过去。

眼眸一凝，再也没有办法移开视线。

她便站在人世间。

一眼万年。

明月的光洒在她的脸上，那眼眸中没有了白日里的清冷，看向那些萤火的眼神中满是温柔，还略带着几分忧伤。

不像是平日里那般的让人敬畏，此刻的绮罗，曲流觞觉得自己好像能够接近。

不知为何，曲流觞突然开始羡慕起绮罗身边的萤火，若是可以，他也想被这样的目光看着。

绮罗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微微转头，朝着身后看去，却只能看到封闭的窗。

错觉吧。

绮罗将手缩回来，萤火围着绮罗转了一圈，便都散开了。

转身回到房间，绮罗很快就睡了过去。

相反的，曲流觞一夜未眠，只要一闭眼，便能看到女子站于萤火中的模样，心头的疑惑和躁动都让他没有办法入睡。

于是，结果便是第二天早上起来，眼下的青黑。

绮罗也注意到了，微微皱起眉，“怎么，我院子里的床你睡不习惯？”

曲流觞垂着头，“不是。”

“那就给我好好休息，要是因为睡不好，惹了什么麻烦，我可不会放过你。”绮罗说道。

曲流觞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绮罗，随即又垂下头，“是。”

“对了，我书房你可还没有收拾好，今天继续。”绮罗将手中的书放下，看向曲流觞。

“是。”

书房还是和他离开的时候一个样子，甚至连东西的位置都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