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明萱为了迎接那位女夫子特地起了个大早,不料她刚洗漱完,头还没梳,云珠就急冲冲来报,女夫子已经在西厢候着了。
西厢是顾景淮特地命人辟了给她做书房学习之用的,案桌,屏风,文房四宝一应俱全。
云珠原是在顾景淮身边伺候笔墨的,如今来到明萱院中,自然而然领了这侍读的差事,加上新夫子上门,她身为顾府的家生子,自幼长在京城,对京城人事都颇为熟悉,也好从旁提点明萱。
顾景淮素来崇尚尊师重道,云珠又知这位女夫子授课严厉,最不喜学生迟到,不是个好相与的,遂通传起来也就慌张了些。
明萱正坐在镜子前由嬷嬷伺候着梳头,见到云珠跑的满脸通红,水蓝色的比甲上还落了雪,裤管也被雪水打湿了半截儿,就忍不住笑:“昨儿临风送你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沉得住气的,怎么来了个女夫子,就把你急成这样了?”
云珠喘着气儿说:“小姐,您还有心思笑话奴婢。您是不知道,那位女夫子在京城是出了名的严厉。多少被她教过的小姐,都被她雷厉风行的手段给吓到了。”
“那既是这样,为什么还这么多人请她?”
她昨儿可是听下人们说,这位女夫子千金难求,就连顾景淮在吏部的顶头上司曹大人曹尚书去请,也没能把人给请回来。
顾景淮如今请她来府上给她授课,肯定是费了好一番功夫的。
既是授课手段严厉,又为何会受这么多人追捧。
云珠说:“小姐您初来京城是不知道,这位女先生姓孟,家中长辈都是庶吉士出身,世代为官的,可谓书香世家,从小饱读诗书,才华过人。到了孟女先生这一代,她父亲不知犯了什么事儿,下了狱,连带着他几个兄长也被贬谪到外地为官,她父亲为保她不受牵连,早早将她嫁了人。却不想,他那丈夫福薄,孟女先生嫁过去没半年,就一命呜呼了。只留下孟女先生和腹中刚满三个月的孩儿。”
“她那丈夫是家中独子,父母早已亡故,只靠着他一人考中举子,撑起整个家。如今他也死了,换做一般的女子,肯定会打了胎儿,重新再嫁。孟女先生却是个有情有义的,坚持生下孩儿,并将他抚养成人。这不,不得已才出来给人授课。”
“小姐您别瞧她脾气古怪,其实她学问都比一般的西席都好,加上授课风趣,这才得了这么多人的赞赏。”
也就是说,人严厉是严厉了些,却是个有真材实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