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李云天没有开口,赵洋自然不能暂停操练硬着头皮在那里冲着混乱的士兵们发号施令,额头上的汗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禀王爷,操练完毕,请王爷训示。”好不容易,赵洋终于挨到了操练结束,指挥着校场上乱糟糟的士兵排好队列后,向李云天躬身禀告。
“训示什么的就免了,通知伙房,本王中午要在这里用饭。”李云天向赵洋摆了摆手后说道,“带本王去营房看看。”
赵洋本以为李云天要对先前混乱的操练大发雷霆一番,万万想不到李云天竟然没有提及此事,他自然不敢怠慢,连忙躬身在前面引路。
“两位藩台大人,下官已经在县城备好了午饭,如今王爷要在这里用饭,下官是不是让人把饭菜送来。”人群中,一名身穿七品官府的瘦高个中年人快步走到低声说着话的李宜安和杨铭面前,躬身问道。
这名瘦高个中年人是定海县的知县宋松,由于李云天忽然要在定海卫吃午饭故而前来请示。
“不。”李宜安闻言摇了摇头,沉吟了一下后嘱咐宋松,“你立刻安排下去,准备好食材运来这里的伙房,咱们可不能让王爷吃黑面饼和咸菜。”
“大人,你是说王爷会跟定海卫的士兵一起吃饭?”宋松闻言顿时面露惊讶的神色,他可是知道卫所的伙食简直就不是人吃的。
“王爷一向如此。”这时,杨铭向宋松摆了摆手,“速去办这件事情,如果钱不够以后布政使司给你补上。”
“藩台大人言重了,招待王爷乃定海县分内之事,岂敢惊动布政使司衙门,下官这就去办。”宋松连忙向李宜安和杨铭一拱手,急匆匆下去安排了,调集食材紧急运来定海卫的伙房。
“李兄,你说忠武王会如何处置定海卫?”等宋松走后,杨铭皱着眉头问向了李宜安,他有些捉摸不透李云天的用意。
“忠武王行事历来高深莫测,我等还是管好手头的事务,至于定海卫的事情就让罗指挥使去应对。”李宜安沉吟了一下后向杨铭摇了摇头,其实在市舶司一事中主要涉及的问题是军务,与政务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因此要倒霉的话也是浙江都司,与布政使司没有多大的关系。
杨铭闻言深以为然,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与李宜安并排而行,追向了前方的李云天。
当到了定海卫的营区后,李云天的眉头顿时就是一皱,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排排陈旧的房屋,由于风雨的侵蚀墙壁上已经斑斑驳驳,不少窗户上的窗纸已经不翼而飞。
定海卫的营房修建于洪武年间,永乐年间曾经整修过一次,后来就再也没有修葺过。
“赵指挥使,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宣德年间先帝曾经给各卫所下拨过修葺房屋的资金,看起来这房子不想修葺过的样子。”李云天来到一排宿舍外,伸手拍了拍裸露在外面的墙砖,皱着眉头问向了跟在身后的赵洋。
“禀王爷,由于当时我们卫欠了一些外帐,所以那笔钱被拿去还债了。”赵洋的脸上流露出尴尬的神色,躬着身子小声回答。
虽然宣德帝的内库如数把修葺房屋的钱拨了下去,但经过各大都督府和各地都司的手后,到赵洋手里的钱不到四成,根本就无法完成房屋的修葺,再加上定海卫欠有外债,赵洋就拿那笔钱先还了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