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吴忧子用了“不值一提”四个字来概括马安收集的那些字画,李云天的嘴角不由得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书画和古董类物品非常特殊,由于不是市面上流通的常用货品故而没有一个确切的价格标准。
因此,面对同一幅字画的时候不同的人会因为经验的多寡而产生不同的价格,也就形成了人们常说的“捡漏”或者“打眼”。
这个时候,当一幅字画遇上官司的时候,往往需要专业人士来对其的价格进行评估,越是权威的人士估出来的价格也就越令人信服。
吴忧子在大明书画领域有着崇高的威望,资历出其右者寥寥,故而他既然对马安的那些字画下了结论,那么就等于此事已经成为了定局,牛飞想要栽赃马安的计划无疑已经落空。
“大人,下官一时受到鉴定这些字画之人的蒙蔽,进而冤枉了马御史,实在是罪该万死,请大人责罚!”
面对眼前的一幕,牛飞的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了翻盘的希望,因此决定采用以退为进的策略,故作懊恼地冲着李云天一拱手,躬身说道,“小人这就让人去捉拿那个欺骗下官,治他欺瞒之罪。”
“这位大人息怒,书画这一行当考的是眼力,同一件东西有人觉得价值千金,有人则认为一文不值。”牛飞的话音刚落,吴忧子就开口为那名鉴定书画的人开脱。
“吴先生言之有理。”李云天闻言点了点头,他可以肯定那名鉴定书画之人是受到了牛飞的威逼利诱,否则岂能如此走眼,将那些仿品估出了上万两的银子。
都察院的事情已经够令人头疼,李云天不想再节外生枝,故而准备息事宁人,尽快平息马安一案。
“两位大人的意思呢?”随后,李云天询问身旁秦越和樊敏的意思,作为陪审两人自然要在这件事情上发表看法。
“行有行规,依本官看给予其训诫足矣。”由于牛飞是内阁阵营的人,秦越自然不会对此事穷追不舍,沉吟了一下后望向了樊敏。
“本官也是这样想的。”樊敏此时已经回过味儿来,很显然李云天不想这件案子闹大,既然李云天已经给了马安一个公道,那么他也没必要死抓着不放。
说实话,如果不是李云天出马的话樊敏并没有办法将这件案子审清楚,别看李云天审起来非常轻松,可对外人而言根本就找不到案件的突破口,首先要在那些字画上进行纠缠。
正如吴忧子所言,这些字画价格的高低全凭鉴赏之人的经验来判断,倘若给其估价之人一口咬定书画的价格不菲,那么马安也只有哑巴吃黄连了。
况且,樊敏并没有办法证明那些字画的来历,他根本就不知道小胡子中年人等人竟然会给马安单独记账。
尤为重要的是,这里面还有几幅价值在百两上下的字画,无疑将成为给马安定罪的铁证。
“事已至此,案情已然明了,马御史喜欢字画,故而在旧市上进行淘换,因此引发了误会。”见秦越和樊敏点头,李云天低声与两人商议了一番,随后伸手一拍惊堂木,高声说道,“现在本官宣布,马御史并无贪墨之事,此案就此打住,以后不准再行提及。”
“三位大人意下如何?”说着,李云天问向了躺下的顾佐、王宇诚和陈天勋。
“如此甚好。”顾佐闻言点了点头,其实他对马安并无偏见,只不过受到了牛飞的挑拨以为马安是个巨贪这才对其态度冰冷,如今既然证明马安是无辜的他岂会揪住不放?